他說完也知道自己提這種要求是無禮到了極點,很自私,十分慚愧,又一個頭重重磕到廚台上不動了。但他在這裡拿著腦袋一個勁和實木的廚台過不去,敲得咚咚作響,把正招呼客人的冬美引過來了,奇怪問道:“出什麼事了?”
她和式島律是社團同伴,也知道式島律是北原秀次的狐朋狗友,但這也不是你跑來拿我們家廚台練鐵頭功的理由啊!
式島律耳尖都紅了,不好意思再的冬美說一遍,隻是拿頭頂著廚台不動彈——就算北原秀次和冬美發火甚至直接趕走他,他也不怪他們,畢竟他這種行為確實隻是單純在為自己這方考慮,有些卑鄙無恥的感覺,還給他們添了巨大的麻煩。
北原秀次想把式島律腦袋抬起來,但式島律不肯,隻能有些無奈的把情況簡略向冬美一說,而冬美也有點拿不準了,遲疑著說道:“我們兩個不能都離開這裡,家裡還有孩子,他去……不合適吧?”
式島律性格很溫順,除了內田雄馬輕易不會和彆人起爭執,比一些女孩子還像女孩子,冬美和這種人倒是相處的不錯,在社團關係挺好,這也不好意思大吼一聲不行,然後再揪著式島律的耳朵一腳把他踢出門——冬美的脾氣雖然壞了些,但屬於你橫我更橫的類型,對方軟綿綿的,隻要彆得罪她,她最多耍個一次橫就橫不起來了,她對欺負軟柿子沒興趣,就北原秀次那種臭屁精她才越看火越大。
而式島律聽了她的話愕然抬頭,為什麼你們好像一起過日子的樣子?怎麼還扯出了孩子?北原君是你的家庭主夫嗎?
北原秀次拿起那張儲蓄存折看了一眼,發現式島律還是個有錢人,裡麵金額不小,估計是多年的零用錢和壓歲錢,但無論這忙他幫還是不幫這錢都不能收,給朋友幫忙收錢太敗人品了。
他把存折又還給了式島律,柔聲道:“阿律,這真是沒辦法,不止是我走了店裡要關店,主要是家裡現在也離不開人……抱歉,你邀請一下彆人試試吧!”
冬美也沉默了,她想要個好看的學生履曆以方便她申請名古屋大學,好留在本地的同時也能上名校以實現那個超級俗氣的人生理想,外加輸了心裡很不爽才想一個勁想去比賽,真說對劍道有多愛那也談不上,但此時也有些同情式島葉了——在高校管理一個社團不是那麼容易的,基本上就是用愛發電,而用愛發了三年電一無所獲,她一代入進去發現確實憋屈的要命。
式島律臉皮太薄不擅長求人,接連懇求了兩次已經到極限了,收到了明確拒絕也耍不了無賴,抬起頭默默收起了存折喃喃道:“北原君已經是我認識的最有才能的人了,除了你,我不知道該去求誰了。”
他明白他姐姐雖然沒哭沒鬨,但其實心裡是極難受的,他想幫姐姐儘力完成心願,但……
拒絕彆人的滋味也不好受,容易觸發同理心,北原秀次和冬美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心裡不舒服,這時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的雪裡突然認真說道:“秀次,我覺得你該去!”
冬美轉頭怒道:“你少胡說八道,乾活去!”
雪裡鬱悶道:“我沒胡說八道,阿律是秀次的朋友,朋友有困難當然要幫忙,這叫義薄雲天!男人就該講義氣……”接著她又認真說道:“家裡我會看好的,秀次你去吧!”
冬美眉立刻豎了起來,而北原秀次無語了——彆說你姐了,就是我這外人都不放心你照看家裡,等回來了家裡少了一兩個人還好說,萬一連你自己也跑丟了更麻煩。
但雪裡這一打岔上式島律重新燃起了一線希望,左右看了看說道:“是因為福澤同學的弟弟妹妹沒人看護嗎?不然這樣,我邀請大家去福岡博多遊玩,全家一起去可不可以?哦,對了,還有福澤先生……那個,我請個護工臨時照顧幾天行嗎?福岡離這兒也不算太遠,鐵路不過四個小時,飛機用不了一個小時……”
他結結巴巴說著,同時滿是期盼的望著北原秀次,他對北原秀次的信心比北原秀次自己還足,認為他能去的話至少能收獲一個敢鬥獎。
他也不貪心,能給姐姐留個高中社團生活的紀念就行了!
而北原秀次也沉思了起來,福澤直隆那邊倒不用太擔心,雖然一直沒醒但情況穩定,而且本來就請著護工的,而日本交通方便國土麵積也小,萬一真有什麼事一個電話就能跑回來,要是能全家一起去的話,那就是為了式島律或者說式島葉的那點小小心願,值不值得關店五六天了。
雖然幫朋友不該計較錢啊時間啊之類的,但這種事拒絕了應該也沒關係吧?
不過式島律人還是很好的,平時總是默默提供幫助,雖然不能說多大的事兒,但也總是份心意,這樣的人遇到了其實算是運氣的……
他一時那種喜歡在腦子裡權衡利弊的毛病又犯了,在那裡遊移不定下不了決斷,而夏織夏紗也冒了出來,齊聲驚喜問道:“可以一起去嗎?”
這麼一坨人聚在一起說話,隻讓她們乾活她們可不乾,也摸過來聽了幾句。
自從她們媽媽病了直到過世,這有三年多快四年的時間了,根本也沒出去玩過,甚至夏織和夏紗都沒有離開過名古屋市的範圍,而現在有了彆人請客出去白玩白吃白喝的機會,頓時一起心動了。
夏織和夏紗看到式島律點頭表示肯定,立刻毫不猶豫站到了他那邊,齊齊酥聲道:“我認為應該去,老師常說要熱於助人!”
雪裡根本沒想彆的,她是真認為朋友有事就該幫忙的,也連連點頭:“做人要義氣為先,和朋友一起踏進賽場是種榮譽,秀次,我支持你去!”
式島律有了人助陣,很受鼓勵,再次一個頭重重磕下,大聲道:“北原君,拜托了,請你出手一次幫我全了我姐姐的心願吧!”
冬美沒說話,她本身已經決定了要去了,雖然很心疼關店五六天損失的錢,但如果北原秀次要去的話她也不方便阻止,默默等他拿主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北原秀次身上,而北原秀次還沒決定好,不是他慢,而是他這種人下了決心就和得了瘋狗病一樣,真會勇往直前,不事先想好真會把腦袋撞爛的。
也許花個五六天虧上一點錢去體驗一下劍道比賽也不錯?好歹也是一段不錯的留學經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