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裡的學生頓時微微騷動,他們全是年級前列,蠢貨這評價從沒有落到過他們頭上,而就算學習成績好也是少年人,頓時不少人頗為不服,但長野原馬上又厲聲道:“你們將來的對手是百裡挑一,千裡挑一,在這所高校裡拿到排名前列,不代表你們能在全國範圍內拿到排名前列!若真想進名校,就彆和普通學生比,去和全國頂尖的那批人比!”
她打開了投影儀,列出了全國知名高校的詳細資料,開始細數它們的課程進度,曆史成績,而北原秀次看著看著忍不住挑了挑眉這長野原好像是嚴厲教育派的啊!
日本六十年代是經濟高速增長期,經濟成果斐然,國家建設成績很不錯。經濟高速增長使家庭財富積累速度也極快,有了更多可以自由支配的資金,而做為東亞國家,幾乎所有家庭有了多餘的錢,優先就投入到了對子女的教育上這很正常,中國自古以來就是如此。
但這造成了考大學競爭更加白熱化,而考大學難度的提升又傳導到了整個基礎教育,導致基礎教育應試化,產生了“填鴨式教學”、“逼迫式教學”、“體罰責罵式教學”等一係列問題,同時也出現了一大批“地獄教師”那段時間,學生抑鬱乃至自殺現象頻發,引起了廣泛社會輿論。
在輿論壓力下,政府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開始推廣“寬鬆教育”,大幅削減課時,早晨晚點上學,以前孩子太累了,六點多上學多慘啊,影響身體發育,改成八點吧!下午早點放學,不能唯分數論,要給孩子們豐富的課餘生活,搞搞素質教育,各種社團活動來一波,三點半放學就差不多……至於晚自習,要培養孩子的自覺性,在家學吧,就彆在學校浪費電了。
這麼搞了二十幾年,就鑄就了垮掉的平成一代真不誇張,北原秀次來日本留學,以他個人的感受,頂尖的那一批不提做為一億多人口的國家,總還是有一點有天賦也肯學的好學生的,但以普遍情況來說,把中國90、00後運到日本來,隻要過了語言關,真的很輕鬆就能把日本學生按在地上反複摩擦,當場捶爆。
差距肉眼可見!
比如國際上的pisa測試,日本學生原本在數學、方麵是領先的,世界排名前列,但寬鬆教育實施了十年後,排名開始不斷下降,現在已經有教育家在開這種玩笑了
“全世界的學生都知道,隻有日本孩子不知道。”
“科技立國?是動漫立國吧?”
“日本小學生沒有計算器,四則混合運算都是問題。”
雖然是略有誇張的玩笑,但排名都快降到墊底了已經說明了一切,而日本寬鬆教育還帶來一個問題,就是私立學校遍地開花,補習班巨受歡迎,教育成本大幅上升,間接導致了階層開始固化還是有比較警惕的家長的,特彆是富裕階層,頗有些人反對寬鬆教育,但他們不說,盼著彆人家的孩子使勁玩,隻是把自家孩子送進私立,送進補習班,以求未來壓製,減少競爭者。
比如私立大福學園以中國標準看已經很寬鬆了,但很多國立、公立高校更誇張,就是放羊式管理(學生自治),就連冬美十四歲時都知道,堅決不能讓雪裡去公立高校那裡援交都普遍化了,說學習風氣好,大家都在一心上進,就是豬都不會信。
雪裡去了一定會變成黑幫預備役的。
她拚了兩年,熬出了近視眼,拖拉著雪裡進了私立大福,這才為兩個人的人生打下了個良好基礎,而她能有這種覺悟自然也是受社會上的影響進入二十一世紀後,日本很多教育界人士也在反思所謂的“寬鬆教育”是不是太坑爹了。
有些人認為寬鬆教育沒錯,是路子走錯了,全是內閣的鍋,想換首相換內閣重定教育政策;
有些人則認為寬鬆教育誤國害民,根本就不該搞這玩意兒,還是回到以前,實行嚴厲的應試教育現代教育的主要目的就是讓學生進入合適的學校,按才智培養,雖然應試教育比較殘酷,確實會有犧牲者出現,但不能因為同情那一小撮人而集體掉進溝裡,因小而誤大,集體放羊,那更不公平。
這屬於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兒,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依北原秀次現在的見識也說不好誰對誰錯,但他聽著長野原的講話和分析,隻見她就盯著分數,考入人數,馬上就明白了這家夥是嚴厲教育派,想恢複日本昭和中期那一套,很反對寬鬆教育。
那依這種作派,以後她怕是會體罰學生,強迫學生把一切精力放在學習上,唯成績論這個他不怕,說真的,寬鬆教育出來的日本學生他剛適應了環境就不怎麼放在眼裡了,全是一幫懶鬼,不足為懼,目標直指一位,但昭和中期的教師很反對交往啊,認為十惡不赦,就和以前中國學校八十年代抓早戀一樣,抓住就當場擊斃,這可怎麼辦好?
自己現在兩位女友,一個就坐在前麵,回頭這嚴厲派發現了,還不得玩命懟自己來殺猴駭雞?
他心思複雜,聞一知三,頓時很是警惕,而長野原一通分析猛如虎,說得天花亂墜,下馬威給的十足十,告訴他們這幫學生將來是和名高校的頂尖學生比拚,而私立大福其實是所很一般的高校,在這裡排名前列根本沒卵用,接下來兩年不專心致誌,等高考時就要被吊起來打,根本上不了a級以上的名大學,以後像是東聯那種大銀行、大商社根本進不去!
接著她也不玩明煮那一套,直接就頒布班規,要求提前到校,新增早讀,下午放學後的時間也彆浪費了,建一個新社團,全班自願參加,名字就叫“大福學習會”,社團活動是集體學習,她親自充當社團監督說是自願,但看她的表情,明顯誰敢不參加就要修理誰。
她細細說了很久,而北原秀次聽著聽著,硬生生聽出了中國高中的感覺,頓時真是無語了,隻是萬幸長野原還不敢和當前教育政策硬頂,沒再弄個晚自習出來,但她建議所有人都儘量晚上參加校外補習班,需要介紹的來找她,保證便宜又正規。
全班同學都懵了,但一時沒人當出頭鳥反對,而長野原說完後,最後強調道:“這班裡四十個人,但隻需要三十個就夠了,誰想退出直接找我說,而且在未來兩年你們會很恨我,我明白,也不用你們喜歡我,但在十年後你們會感謝我,由衷的感謝我,到時你們會在某一天給我寄張明信片,告訴我今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就像我以前的學生一樣!”
班裡鴉雀無聲,在場的人對以後加強學習都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要加強到這地步,連正常的高校生活都沒了這裡麵也有社團活躍者,也有平時打工的,並不是完全一幫書呆子,瞬間感覺以後業餘生活全泡湯了。
沉默不代表同意,隻是暫時沒人敢反抗,而長野原不在意,她是拿著尚方寶劍來的,至少要折騰出一個東大或京大生,而其他人在高標準嚴要求下,進次一級的名校也不在話下。
她自顧自問道:“好了,現在我需要一個班代表幫助我管理班級,誰自願?”
還是沒人吭聲,但學生們互相看了看,不由一起望向了北原秀次,北原秀次低眉順眼望著桌麵彆看我,我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