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醒了?”北原秀次看著福澤直隆慢慢睜開眼睛,心情也有些激動。快七年了,他大學都要畢業了,終於履行了承諾,把福澤直隆救醒了,連忙關切地問道:“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適嗎?”
福澤直隆有些迷茫,強撐著身子想坐起來,但身子發軟,用不上力,在被北原秀次扶住後,忍不住問道:“我睡了多久?”
“快七年了,福澤先生。”
“七年?”福澤直澤愣了愣,他幾乎沒感覺到時間流逝,記憶還停留在暈倒的那一刻,當時心中十分惶恐,不知道自己倒下了,年幼的兒女們該怎麼辦,而此時那種焦慮感瞬間又湧上了心頭,急道:“秋太郎他們……”
“他們都很好,您不用擔心。”北原秀次連忙安慰道:“冬美考上了名古屋大學,正在讀大四;雪裡剛加入了日本女子野球隊,但已經是一軍成員;春菜和冬美一樣,也考進了名古屋大學,目前正在讀二年級;夏織夏紗出道成了偶像,現在是午安喵喵中的一員,很受粉絲的歡迎。還有秋太郎也不錯,他現在正在讀國中,品學兼優。”
北原秀次一口氣說完,強調道:“大家都很好,您放寬心。”
福澤直隆緩緩又躺倒了,一時感覺如夢如幻,他醒著的時候都沒敢想子女們能這麼有出息,有些不敢信,趕緊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是在自己臥室中,和……七年前吧,似乎沒什麼變動,不由問道:“他們現在在哪?”
北原秀次能理解當父母的心情,連忙起身道:“剛才在治療,我讓他們在外等候,現在就叫他們進來。”
“哦,好,麻煩你了,北原君。”
“哪裡,請稍等。”
北原秀次又試了試福澤直隆的脈,感覺脈相雖虛但穩,便起身出了門,而一出門,雪裡馬上撲上來問道:“秀次,老爹醒了嗎?”
北原秀次一側身,笑道:“醒了,快進去吧!”
“秀次你果然是個真男人,說話就是算數,十足真金!”雪裡本來就很信任北原秀次,又看到老爹正在被褥上轉頭向這望來,瞬間就衝進了門,熱淚盈眶,叫道:“老爹,你終於醒了,我當時還以為你死定了,沒想到你真是死而不僵,又活了!”
夏織夏紗也跟著往裡擠,畢竟父女連心,看到老爹好像沒事了,眼淚也出來了,齊聲叫道:“老爹,我們好想你,是我們求歐尼醬救醒你的,你千萬要記得!”
冬美則長長鬆了一口氣,北原秀次這次回來,說終於“醫術”大成了,非要把她老爹從醫院接回家,試試能不能救醒,她本來是存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了不起白折騰一場——北原秀次在她眼裡就是個蒙古大夫,在給她治腳治歪了脖子後,一直覺得他所謂的“醫術”根本不靠譜。
但現在竟然真的救醒了,想想福澤直隆暈倒時那種無依無靠的恐懼感,眼圈瞬間就紅了,幾乎失聲,趕緊拉著秋太郎進去。
特彆是她媽媽過世前,叮囑她要照顧好一家人的,當然包括福澤直隆,但福澤直隆卻當了七年的活死人,讓她十分不安,現在終於好了!
隻是一秒鐘,房間裡一群人又喊又叫,亂成了一團,而北原秀次看了看站在門邊沒動的春菜,知道她也關心福澤直隆,就是有心結,便輕輕推了她一把,低聲笑道:“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現在還是進去問候一下吧!”
春菜靜靜看了他一眼,微微欠身:“是,歐尼桑。”
她也進去了,北原秀次隨手關上了門,不想打擾這一家人團聚,同時也長長鬆了一口氣。
福澤直隆以前幫過他,對他一直很不錯,兩個人算是忘年交,而福澤直隆昏迷後,他知道福澤直隆最擔心什麼,便替他擔起了保護福澤家的重任——福澤直隆沒請求過他什麼,他更沒答應過任何事,這是男人不用說出口的承諾,而他做到了,做得很好,依舊可以毫無愧疚的直視福澤直隆的眼睛,像個男人那樣!
就是……
把人家的兩個女兒舔走了,看起來以公謀私了一些,有點令人尷尬,但男人嘛,敢作敢當,回頭就進去認帳,不能讓冬美和雪裡受了委屈。
他轉身就去廚房了,準備端點粥上來,而房間內,福澤直隆先是差點被二女兒勒死,又聽了小四小五的表功,然後細看了看依舊話不多的三女兒還有成了一個少年的秋太郎,眼睛也濕潤了,最後目光投向了大女兒——不是有其他幾個女兒對比著,很難相信大女兒也經曆了七年時光,依舊矮矮的,還是巴掌大的一張小臉,如同時光在她身上不會流逝。
但這些無所謂了,他非常欣慰也非常誠摯地說道:“大女,這些年……辛苦你了。”
他真是萬萬沒想到,在自己倒下之後,暴躁易怒的大女兒竟然撐起了這個家,好好把弟妹們撫養長大,還個個有了出息,真的萬萬沒想到,一定吃了很多苦頭。
而冬美愣了愣,回頭看了一眼,小臉漲紅了,擺手道:“辛苦是有一點,但大家這麼好,不是我的功勞,是……是那小子。”
“那小子?”
雪裡馬上在旁樂嗬嗬插言:“是秀次啊,老爹,你病倒了,秀次就住到咱們家來了,幫著咱們經營居酒室,日進好多金,還給我們做好吃的,比你這個四流廚子強多了!”
秋太郎伸手輕輕拉了拉二姐的衣擺,示意老爹剛醒,還很虛弱,你說話婉轉一點,彆刺激的他再暈倒七年,但雪裡才不管,反手就打掉了弟弟的手,接著說,但她說起話來顛三倒四,夏織夏紗還在旁邊拚命插嘴,強調自己的作用,很快就讓福澤直隆聽糊塗了,乾脆的一擺手:“大女,你來說,從頭說!”
冬美也被吵得腦仁疼,給了雪裡屁股一腳,把她踢到了一邊,又給了夏織夏紗一人腦袋一巴掌,命令她們不準再插嘴,這才跪坐好,開始慢慢把這七年的事細細說來。
經營居酒屋,幫家裡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
擊敗窺視傳家寶的叔叔,救了全家人的性命;
帶著雪裡參加甲子園,讓雪裡青史留名,並得以在日本女子大學掛名,雖然實際上是在曰本女子野球隊打球,課沒怎麼上過,但好歹也能混張文憑;
教導春菜廚藝以及釀酒,還讓春菜監管他的酒場,沒上大一便已經年入千萬;
還支持夏織夏紗追求夢想,讓她們當了偶像,現在已經小有名氣,但這兩個家夥賺的錢不肯上交家裡,一直私藏;
至於秋太郎,則是把小野一刀流的技法整理了一遍,傳給了他,沒讓他墜了家族名聲。
福澤直隆聽呆了,當年他是很看好北原秀次,認為他沉穩有度,絕對是個優秀少年,但也沒想到他強到這種地步,以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之身,竟然力撐一個家不倒,還讓人人都有了著落,前途一片光明——這就是天生有才能的人嗎?
而且,當年隻是幫了他一點小忙,對方回報竟然如此豐厚,解危濟困,真是天生身上就有俠氣!
最後,竟然還把自己救醒了!
他長長籲出了一口氣,欣慰道:“了不起,剛才隻顧著你們了,竟然什麼也沒向他說過,過會兒要好好向他道謝!”
冬美回頭看了一眼,看了看門關的夠嚴,北原秀次就算在,耳朵再好使應該也聽不清楚,不由歪了頭嘟囔道:“其實你不用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