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回身行禮,“王爺可是有事吩咐?”
“賈家這次有哥兒立下軍功封為雲騎尉,聽說你們已經接到府裡住下了。”
“正是,王爺怎問起珝哥的事?”
“實是這次拖累了他,我心中稍有虧欠,同等功勞若是在北伐軍中,如今已是從五品武官。”
翌日清早,
賈珝梳洗罷,提著書箱走出房門。
昨日宴會上,賈母又極力促成寶玉和他的友誼,但賈珝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兩人畢竟有著最根本的利益衝入,他和寶玉不可能成為朋友,賈母的如意算盤早晚會落空,翻臉是遲早的事。
搖頭,賈珝歎出一口氣,“負天地鐘靈毓秀於身的女子怎能讓他一個浪蕩公子專美於前了。”
“珝哥,讓你久等了。”
寶玉招著手從對門走來,“今日是去族學的第一日,族學是祖輩的老儒生賈代儒傳教,嚴厲非常,珝哥在堂上可小心著說話。”
雖然麵上這樣說著,寶玉心中還是更想賈珝能出糗。賈代儒酸儒一個,最瞧不上的便是行伍中人,定會為難賈珝,自己就樂得熱鬨,昨日雖有寶釵的安慰,可見了眾女圍在賈珝身邊歡聲笑語,寶玉還是著惱的緊。
賈珝頷首應下,“謝寶兄弟提醒,時辰不早,該動身了。”
早有小廝在二門外等候,牽著馬匹,上前迎著兩人,“寶二爺,珝哥,小的給兩位提書箱吧。”
寶玉如常遞了上去,賈珝卻是揮退小廝,“不必,我自己來就可以。”
小廝賠著笑臉,牽著馬匹韁繩,等到兩人在馬上立穩,方引過角門出府。
出了寧榮街,再過了兩條胡同,便到了賈家族學。
將族學設在寧榮街以外,本意也是為了關照京城賈家其餘八房的子弟,但賈珝自幼喪親,從未進過族學一步,使得這族學在賈珝心裡隻是空有名頭,並未能讓賈族真正貧苦的子弟受惠。
小廝不能入學堂,到了族學院門前,便隻有賈珝和寶玉兩個人踏入門檻。
走過抄手環廊,進入正堂,就見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者躺在靠椅上,一手捋著胡須,一手持著一冊書卷正在堂前悠閒。
“見過叔公。”
寶玉抱拳一禮,先走進門,在第一排的座位坐下。
賈代儒推開書卷,看向正在書箱中掏著書本的寶玉,“今日倒是來得早了許多,可是存周又叮囑你了?”
寶玉笑著回應,“今日是帶珝哥第一天入學,老爺叮囑我要早些。”
賈代儒偏頭看向一旁的賈珝,費勁仰起脖子,才能看到麵容。
“見過叔公。”
賈代儒將頭放下,不鹹不淡道“哦,你的事,存周已與老朽招呼過了,不過在老朽看來,你不是個讀書的料子,還是早去邊關打磨資曆的好。”
賈珝拱手道“叔公見教的是,賈家將門之後,實該往邊關戍軍,傳承祖輩之誌。奈何伯父與我拿的主意要我來族學讀書,珝為晚輩實該聽從,往後還請叔公多多關照。”
一席話說得寶玉愣在當場,自己本是想看珝哥出糗的,可沒想到珝哥他是自找麻煩,入學第一天暗諷賈代儒,一失手將鎮紙掃落在地。
脆響聲也使賈代儒回過神來,這哥兒竟然暗諷自己數典忘祖,有多少載不曾在學堂中被人頂撞,賈代儒已記不清楚,當下沉住一口氣道“好,存周將你托付與老朽,老朽定會關照你的,入座於寶玉身後便可。”
不多時,學堂上的座位儘皆坐滿,發現多了新學伴,許多人也都暗暗打量著。
秦鐘,寧國府賈蓉之妻秦可卿的幼弟,憑借寧國府這一層關係,也來到賈家族學讀書,當下正坐在寶玉身側。因麵容生的柔美,極討寶玉的歡心,兩人相處間無拘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