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道”不,弑師、偷盜、將我兩位女眷劫走的,的確是玄忍,不過害了掃地神僧,與假扮在下的惡徒共謀,殺害玄思大師的,卻不是玄忍!“
”難道玄忍有共犯?“
”不,他不止不是共犯,還是被真凶利用的工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利用,就已經死了。
“賈詡借著續道”
玄忍的確是個武癡,且性情殘暴乖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因此他當年借著侍奉悟覺老方丈的機會,下了毒藥將其製服,而之前他還跟蹤方丈進過密道。
熟知環境,但我想少林密道裡一定有一層更機密的所在,需要機關開啟,他千方百計想以毒藥為威脅逼問出機關秘密,盜取裡麵的武學典籍,方丈寧死未將消息吐露,因此被他棄屍於密室走廊,此後這些年,他也始終沒能參詳裡麵的秘密。“
玄淨沉思一下,想到玄忍平時所作所為,這推論倒是符合情理,於是又問,”那他何以之前不去藏經閣盜書,裡麵更多高深絕學,何必執拗於一處密室?
“賈詡道”他自然想去,可掃地神僧一日在此,他一日便不敢踏入,我想早在家父與蕭遠山在藏經閣潛伏之時,玄忍已有過盜書的念頭,但見過掃地神僧監視二人,身法卓絕行蹤飄忽,是以心存忌憚,而掃地神僧近日離世,正給了他可乘之機。
是以他日夜在藏經閣四周密切注意,終於有一天,假扮在下的人殺了玄思大師,離開藏經閣,是以他逮住這個機會,進去盜取了易筋經與涅盤千佛掌的武學秘籍,這樣既不會引起懷疑,更可將事情儘數推到賈詡身上,可謂一舉兩得。
我在藏經閣搜查的時候,發現了被盜的佛經書架最上方一點泥印,顯然是偷盜者所練的輕功需要借力,而非憑空一躍,但第二個書架的千佛掌同樣位於最上方,卻沒有任何踩住書架的痕跡。恰好起初我十分好奇,為何凶嫌在偷盜武學秘籍的時候。
又要舍近求遠,去下一個書架找幾本不相乾的佛經一起盜走,但現在恍然,因為盜取佛經與武學秘籍的,根本是兩批人!“
在場諸僧聽的入神,玄淨啞口無言,但點了點頭,示意賈詡繼續說下去“其後由於我的介入,玄忍恐怕事情敗露,自己雖不是凶犯,但偷盜經書,殺害師傅的惡行若是被發現,也是難逃一死,因此將我兩位女眷劫入密道,以備事情敗露。但正是如此,卻給真凶利用的機會。”
他轉頭望向語嫣“表妹,你是否記得自己的金釵?”說罷從懷中掏出一支,正是遺失的金釵。語嫣詫道“這是何處尋來的?”
賈詡冷笑道“這是我從玄忍房中探尋時候,偶然所得,也正是凶手的聰明之處,他知玄忍生性多疑,因此利用了這一弱點。其實他早已跟蹤玄忍,知道了這一密室通道,因此在玄忍離去的時候偷偷進入,拔了你頭上的金釵。
秘密送到玄忍房中,玄忍見到以為事情有變,自然急於下密道探尋究竟,而此時凶手就正可帶人圍堵,隻要狠下殺手,便可將這秘密永久隱藏,玄忍一人便隻得承擔一切罪責,自己逍遙法外。”
玄寂強作笑顏,一派鎮定“慕容施主巧舌如簧,說的頭頭是道,自是有自己的道理,可事關重大,若是沒有證據,切不可亂說。”
賈詡大笑,“說的正是!說起來還要多謝凶手,若不是他毒計未成,還要再做殺孽,絕不會讓我找到把柄。”說罷轉向玄淨“在下今日一天在後山望見無數鳥群,想找到一個出挑的是千難萬難,因此便驅趕它們,大多鳥都懼怕人類。
遠遠飛走,唯獨一隻通體全黑的大鳥非但不懼,還與我搏鬥起來,間中抓傷了我,但終於被我製服,我卻未擒它帶來,因為我知凶手對方丈仍有圖謀,必定仍要每日對它訓練喂食,因此將它放還,隻不過留下了一些東西,讓凶手自動現形。”玄淨奇道“那是如何?”
“這要先問問玄寂大師。”賈詡湊到玄寂身側“不知大師可好女色?”玄寂勃然變色“我佛門弟子五蘊皆空,怎會做此勾當!”賈詡又問“那是否曾與我二位女眷有所接觸?”玄寂道“自然也是沒有。”
賈詡點了點頭,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用鼻子輕嗅,笑道“既不好女色,怎麼有女子香粉的味道殘留?另外。。。
“他掃視玄寂身體,在僧袍左肩側看到一抹紅粉,”
還蹭上了胭脂,大師作何解釋啊?在下今日逮住那隻怪鳥,在它通體撲上我表妹的香粉,又在爪子上印滿胭脂,便是知道今日它仍會有凶手飼養,那饒是凶手再怎麼詭詐,終歸身上的香粉一時是無法洗去的,因此玄寂大師,似乎無需贅言了吧。“
一番話說出之後,在場人無不震悚,有幾個僧人瞧瞧湊到玄寂身側,果然有淡淡的胭脂香氣,與玄寂肅穆莊嚴的法相極為不襯,玄寂麵如死灰,咬緊嘴唇,不發一語,一旁的玄淨方丈眼見變故如此,一向名望尊崇的師弟竟是企圖顛覆少林的內奸,更是無比痛心疾首。
”玄寂。。。。難道,真的是你?你為何。。。”卻已說不下去,呼吸逐漸急促,一旁的僧侶忙找來椅子,隨身陪侍,讓其安歇,這才好轉,眾人隨即便又將眼光放向玄寂。
賈詡反複掂量這個教名,隱隱覺得非同小可,心中倒是有些擔憂,此番若是因此與這一教宗結下冤仇,或許未必是件好事。
但隨即又想,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況且也得了少林寺的人心,也不算全無收獲,於是展顏笑道“晚輩年紀尚淺,這古怪的教派卻是不大了解,全賴方丈告之,增長了見聞。”
玄淨道“慕容施主過謙了,這次少林暗湧不斷,險些毀壞百年基業,施主力挽狂瀾,是鄙寺上下的大恩人,以後若有用到少林的地方,不敢推辭。”
賈詡心中聽得好笑“無怪得是你當方丈,場麵話說的倒是好聽,我且要你們少林舉旗隨我造反,你可做得到?”但麵上自然再三自謙,王語嫣與阿碧見少林方丈對賈詡如此禮敬,與此前懷疑賈詡是凶手時的冷漠絲毫不同,心中也是替賈詡高興不已。
玄淨與幾名僧侶便如此相送賈詡三人到了少室山山腳下,賈詡忙請方丈回山,不好再往前送,然後便與阿碧王語嫣出了少室山,又去臨近小鎮雇了一乘馬車。
金風莊是包不同祖上相傳的宅邸,位居蘇州城郊,庭院頗為氣派,賈詡與阿碧也曾去府上做客,唯獨王語嫣並未來過,因此倒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包三哥素來如此古怪,府裡的人卻是否也都如此。可一念至此。
又想到逝者已矣,不由得徒添幾分傷感,她雖與包不同相交不多,都是因賈詡的關係才在一起同行,可包不同對自己卻頗為照顧,也少出言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