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大明宮。
隆興帝還沒有睡覺，正在批閱奏折。
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學著批閱奏折，屁股下像是有蛆，扭來扭去的九皇子，隆興帝眼角一抽“怎麼，這就累了？”
在立儲問題上，隆興帝一直都在暗中觀察。
思來想去，最終隆興帝決定培養九皇子，然後與六皇子作對比。
江山繼承，必須要選一個最優秀的繼承人。
至於老六，現在還是先放一放，疏遠一些，看他心性如何。
“我不累。”
九皇子有些心虛。
以往這時候，他都摟著姬妾，為皇族開枝散葉努力呢。
現在在這裡批閱奏折的有些不願。
以前，這都是老六的活兒。
老六有些不爭氣，不知道怎麼讓父皇不高興了？
今日他在這裡陪著父皇批閱奏折，明日老六就要陰他，他本心沒有爭儲之念，要不是無意間發現老六太陰險，爭與不爭，最後老六都不會放過他。
所以，九皇子才會積極配合隆興帝。
看著口是心非的九皇子，隆興帝翻了翻白眼“不累就在這裡好好批閱奏折，明日建威郡王大婚，你也不要去。”
“啊？”
九皇子臉色一變“父皇，我累了。”
隆興帝忽然問道“你認為常威這個人怎麼樣？”
“常大屌啊...”
九皇子張口而出，實在是喊習慣了。
隆興帝一瞪眼“建威郡王已經是王爵，他也是要臉的。你就算是君，也不可如此胡亂喊。”
要臉？
九皇子臉皮一抽，常大屌要臉？
那世界上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都是聖人。
但是，九皇子還是連連答應“兒臣記著了。”
“說說，你對常威的看法。”
隆興帝眸子裡帶著深意“你與他相處一段時間，應該有所了解。”
“不說常大...老常的武力，隻說他的性格，絕對是豪爽的性格。”
九皇子認真起來“他可以與普通的士卒一起嬉鬨，但是卻威嚴極重，一聲令下，全軍上下無不拚命。
按照道理講，將軍與士卒同吃同住，隻有特定的時候才行，與士卒打鬨一片，反而威嚴有損。將軍就是保持冰冷無情，一切以軍法而行，才能確保威嚴，常威打破了常規認知。”
隆興帝微微點頭，常威的確是性格直爽，很是討人喜。
但是...
隆興帝目光沉凝“常威真的一開始就是傻子？還是借著傻子外衣，任性而為？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常威大智若愚，有大智慧，你若沒有智慧，根本無法駕馭他。”
看到九皇子若有所思，隆興帝語重心長的說到“天下隻有一個常威，換了彆人，與常威一般做法，絕對不會有常威這種威望。所以，你不是常威，你是君，你學習常威，是做不到常威這一步的。”
九皇子一愣，隨後沉默。
他明白，隆興帝說他與常威嬉笑打罵，未必能夠駕馭常威這種悍將。
“回去吧，好好想想。”
隆興帝揮手讓九皇子離開。
“唉...”
九皇子離開之後，隆興帝長歎一聲“論心計，老九不如老六，但是老六品性不如老九，沒有君王氣度...”
“陛下。”
暗一這個時候出現“福康公主有消息了。”
“什麼？”
隆興帝猛然從龍椅上站起身來，滿臉潮紅，眸子熠熠生輝，但是老淚已經滑落“她果然還活著，她果然還活著！她在哪？”
暗一從未見過隆興帝如此失態，他這才意識到，福康公主對於皇帝的意義不同。
黑袍遮掩下，暗一身子一抖“陛下，末將隻查到，當年福康公主在養生堂門外，被人所殺，福康公主被養生堂所養，隻是因為當年養生堂也曾出現一次火災，抱養嬰兒的人的資料被毀，末將還需要時間繼續調查...”
“查！”
隆興帝握緊拳頭，努力平複心情“就算是將天地翻轉，也要查出來！”
“陛下。”
暗一有些猶豫“末將調查發現，福康公主失蹤那年，抱養嬰兒的隻有一家，末將潛入這家經過幾天調查，沒有發現可疑皇族身份象征。末將查閱資料有記錄，當年福康公主脖子上有一枚玉佩的。”
“一家？”
隆興帝直接將暗一一些話過濾，原本死去的心，似乎又有了希望“哪一家？”
“秦府！”
暗一輕聲道“末將沒見過福康公主，也沒有發現，有關皇族身份象征之物，也無法通過其相貌辨識，末將認為，陛下可以派見過懿德太子之人，見見秦府姑娘...”
“秦府？”
隆興帝身子顫抖起來，許久之後，隆興帝深吸一口氣“傳旨建威郡王，朕體恤建威郡王無父無母，為全天地君親師之名，讓建威郡王大婚第二日需入宮朝拜皇帝與皇後！”
暗一愣了愣。
王爵大婚，第二日拜見皇帝與皇後，那是皇子封王的待遇。
建威郡王是異姓王！
算了，皇帝特旨，這是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