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位任城郡主也是好命。”
墳前,有幾個年齡四五十歲的農夫,蹲在距離墳頭十幾丈外“聽說是十幾年前逃難來到神京城的,後來被賈赦買走做了小妾,現在因為建威郡王緣故,被追諡郡主,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噓。”
另一個農夫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王爵不可輕議,咱們還是不要多說的好。”
“怕啥?”
一個四十多歲的農夫,略帶酒意“咱們實話實說,有沒有說壞話,還說不成了?”
眾人紛紛遠離他,這貨叫李二毛,諢號醉貓,喜歡飲酒,據說祖上曾經闊過,就是因為一張嘴惹得家破人亡。
“膽小鬼。”
李二毛嘿嘿一笑,看著麵前的酒菜,獨自享用“不嚇唬你們離我遠點,這點酒菜如何夠我過癮?”
“狗曰的!”
一個農夫罵罵咧咧,但是沒有走過去。
這裡有建威郡王府的奴仆看護,李二毛嘴巴大沒有把門,萬一被他連累就不好了。本來前幾日任城郡主就要起墳,卻又被通知今天起墳。
建威郡王會親自過來。
“噠噠...”
馬蹄聲響,眾人紛紛轉頭“建威郡王他們來了?”
在山道上,火把照耀,足足數十護衛扈從三輛馬車,這些護衛個個都是小心謹慎,拿著刀,背著箭壺。
前段時間,這裡出現大蟲,榮國府的人顯然警惕十足。
好在是有驚無險的來到這裡。
護衛開道,將幾個農夫隔在外麵,馬車車簾掀開,王夫人、邢夫人還有尤氏下了馬車,緊接著後麵的馬車車簾掀開,王熙鳳與李紈下了馬車。
一個少年,隨著他們下了馬車。
當中的馬車車簾掀開,賈迎春一身素白衣衫,不施粉黛,頭上沒有任何的首飾,在丫鬟扶持下下了馬車。
“我們去祭拜一下吧。”
王夫人率先開口。
她們故意來早的,起墳時不見天日,必須要在卯時前,開棺撿骨,換了棺槨。
此時還不到午夜。
邢夫人臉色陰晴不定,常姨太太畢竟是妾,邢夫人就算是填房,那也是嫡妻。
哪有嫡妻祭拜一個妾的道理?
但是常姨太太現在身份不同,追諡任城郡主,但是邢夫人內心始終是一個疙瘩。
她堂堂榮國府一等神威將軍嫡妻,向一個妾室拜禮...
她很不願意,哪怕對方已經被追諡郡主。
“站住!”
就在一行人,準備前去祭拜的時候,被守護這裡的王府的人攔住“王爺有令,賈家的人不得祭拜郡主!”
王夫人等人臉色難看。
僅僅這一件事情,就足以說明,建威郡王根本沒有想要與賈家化解矛盾。賈家所做一切,都不過是一廂情願,成了小醜。
“這位爺...”
還是賴大反應快,他滿臉堆笑的上前“我們縣主也在呢,一起祭拜一下郡主,以表我們心意。”
說著,還掏出一個荷包,裡麵裝著幾兩銀子。
王府的人看都沒看一眼,也不理會。
賴大臉色一僵,又不敢動怒。
王府的人擺明了無視賈家的人。
“縣主是我家王爺外甥女,本身有時要為郡主遷墳,縣主自然要在這裡。”
王府的人冷冷說道“賈家的人與我家王爺郡主有何關係?要不是看在縣主臉麵上,我家王爺說了,靠近這裡百丈,就直接打斷腿。”
賈家的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本以為早來,可以避免被常威拒絕她們前來,誰料常威在這裡安排了護衛,依舊還是不要賈家的人祭拜。
作為妾室,算不得賈家人,畢竟不入族譜就不是這個家族的人。
所以,常姨太太活著的時候,多多少少算是賈家人,死了之後,都入不得祖墳,如何算作一家人?
常威擺明了,不承認常姨太太與賈家的關係,要不是有二姑娘、曲阜縣主作為紐帶,常威怕是早已經收拾賈家了吧。
“我們就在這裡等著建威郡王到來。”
還是王熙鳳及時站了出來,這個時候任何的言語,都是自取其辱“常姨太太是大老爺的妾,是曲阜縣主的母親,是榮國府的姨太太,我們身為賈家人,如何算不得一家子?”
王熙鳳心中暗歎,就是曲阜縣主太過懦弱,要是強勢一些,像三姑娘一樣,這個時候早就嗬斥這個王府的人。
賈迎春不是傻,就是性格懦弱。
她心裡清楚,她的命運都在舅父掌握,舅父那麼在乎她疼她,一定不會害她。
一切聽舅父的就好。
所以,賈迎春沉默不語。
“屬下是王爺親兵總旗丁一,在這裡負責守護郡主之塚,拜見縣主。”
“我等拜見縣主。”
守護在墳前的數十人,紛紛下拜。
賈迎春下意識看向王熙鳳,王熙鳳向她點頭。
賈迎春聲若蚊蠅們起來吧。”
“我...”
王熙鳳趁勢就要說話,這時候馬蹄聲響。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山道上火把照耀逶迤,照亮整個山道。
一輛輛馬車,前有護衛開道,提著燈籠,舉著火把,緩緩駛來。
王府在這裡看護的護衛頓時神情一緊,轉而看到九皇子、牛繼宗,甚至是秦業也來了。
“拜見九殿下!”
“拜見一等伯。”
“拜見秦大人...”
護衛們趕緊拜見。
九皇子微微頷首,看向墳頭“任城郡主遷墳,我們前來拜祭。”
如今,神京城波雲詭譎,六皇子屢屢邀宴,九皇子一直都是小心謹慎,以幫助皇帝批閱奏折為由推脫。
爭儲...
開始了。
而他,必須要與常威搞好關係。
“九殿下,您請。”
護衛總旗趕緊側開身子讓開。
牛繼宗與秦業跟在後麵,牛繼宗那天在教坊司第二天,就開始尋找那個道士,可惜,他沒有找到。
對此,他有些心虛,來這裡拜祭任城郡主,任城郡主乃是建威郡王軟肋,這裡他不會打自己屁股吧。
秦業想的很簡單,隻是單純的拜祭。
賈家人臉色更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