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頭頂冒汗地看著江遲寒,這人的重點怎麼總是跟彆人不同,他說這個的意思就是讓江遲寒彆管他抽煙,結果江遲寒怎麼儘關注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
“鄭澤是我發小,我倆從小一起長大來著。”程然看手裡的煙抽的差不多了,他把煙頭往路邊的垃圾桶裡一扔,對著江遲寒伸出一隻手可憐巴巴地說道,“遲寒,再給我一根嘛……”
“彆抽了。”江遲寒把那煙盒子和打火機塞到了西裝口袋裡,省的程然看見了吵著跟他要。
程然其實以前不抽煙的,後來抽煙還是跟著江處崖之後學會的,煙癮也是那時候染上的,那段日子,程然抽起煙來,都是一包一包地抽。江處崖的煙都死貴死貴的那種,程然也不心疼,反正也不是花他的錢,說到底程然沾染煙癮都是因為江處崖的原因。
“小氣鬼。”程然不高興地叫了起來,路邊的梧桐樹飄下的落葉,安安靜靜地鋪在路麵上,程然踩在上麵發出“沙沙”的響聲,“對了,遲寒,你的工作怎麼辦?”
像江遲寒這種人,每天都像是有做不完的工作要做,就這麼隨隨便便陪他出來玩真的可以嗎?
“我推了。”
“推了?”程然詫異地看著江遲寒,這人不會因為履行陪他出來玩的承諾,連工作都不管了吧?
“嗯,就當休息好了。”
去年365天,江遲寒壓根連休息的空當都沒有,主要他也沒什麼必要休息,家人那邊也不聯係,朋友也沒有,回家休息說實在的,也不過就是換了個地方工作而已,現在挺好,有程然陪著,這種休息倒是真的有點休息的樣子了。
“那我們要好好地玩,休息嘛,就得什麼都不管的儘情玩~”
江遲寒看著程然這副高興的樣子,雖然嘴巴上沒說什麼,但是眼裡是藏不住的笑意。
路過冰淇淋店的時候,江遲寒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掏錢買了一個蛋筒冰淇淋遞給了程然,程然雖然嘴上不停地嘀咕著“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什麼冰淇淋啊”,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滿是喜悅。
江遲寒看著他心滿意足舔冰淇淋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情也瞬間好了許多,這難道就是飼養員的樂趣?
這麼看來,程然確實有點像小狗。
程然伸手一把牽住江遲寒的手,十指相扣,就這麼擺啊擺的,江遲寒也沒有甩開他,任由程然這麼牽著他。
程然把冰淇淋送到江遲寒嘴邊說道:“遲寒,抹茶味的,奶味不重。”
江遲寒看著他一臉期許的目光,於是低下頭輕輕抿了一口,抹茶的香味像是雪球在嘴裡融化了一樣,有點苦,又有點甜絲絲的,兩種矛盾的味道相互交纏在一起。
“遲寒,你咬一口嘛,這麼一抿壓根吃不出來什麼。”
程然非讓他咬一口,他也沒有辦法,隻好隨著他的心願,咬了一小口,冰淇淋的寒意從牙齒直接傳到了牙齦處,冰的江遲寒直皺眉。
程然看著江遲寒這副表情,“噗嗤”一笑,他一邊慢悠悠地舔著手裡的冰淇淋一邊說道:“遲寒,有些東西如果你不喜歡,你就得說出來,就像是你不願意咬冰淇淋,可是我跟你說了,你還是勉強自己咬了一口,最後難受的還是自己,可是在我這裡,我可能毫無感覺,我覺得我把我喜歡的東西分給你吃了,我做的一點都沒錯。”
程然其實心裡有些責怪江遲寒的意思,昨天吃披薩的時候,他看著江遲寒用手把芝士給剝開的樣子,他還在心裡說怎麼會有這種不懂吃美食的人,披薩這種東西加了雙倍芝士就是天堂,可江遲寒就是把披薩的這部分精髓給挑掉了,直到今天那個女明星告訴他的時候,他才知道是因為江遲寒討厭奶味的東西的原因。
江遲寒舔了舔嘴唇上沾的那點冰淇淋:“我們全家,那時候隻有慰鳴知道我不愛吃奶味的東西,我父親有一次拿了一杯牛奶讓我喝下去,就那一次,我吐得膽汁都快要出來了,後來慰鳴跟我父親提起我不喜歡這個的事情,我父親說他知道了。”
這還是江遲寒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起他的事情,程然認認真真地看著江遲寒問道:“然後呢?”
“然後有一次,我父親帶回來那種奶酪條,他把這個給我吃,然後我就住院了,那時候才五六歲吧,灌了許多不知道什麼的液體,那時候洗胃的記憶現在時不時還能想起來。”
程然無意識地握緊了江遲寒的手,可能是無形之中的一種安慰。
江遲寒看著程然說道:“所以,說了跟沒說一個樣,還是會忘記的,有時候說了對方可能覺得你不領情,然後還會記你一次仇,那又何必說出來。”
“遲寒,你還真扭曲啊!”程然是沒法了解江遲寒這種勉強自己的做法,程然這人是相當的愛自己的,所以他無論怎麼樣,都不會委屈了自己,“人活的那麼累乾嘛?而且本來一個人他的記憶裡就有限,每天那麼多事情,如果真要忘記一件兩件也算正常,一次不記得就跟他說兩次,久而久之也就自然記著了,而且你父親說不定跟我一樣,就是很想把他覺得好的東西給你吃呢?這樣的話,初心也是好的。”
江遲寒並不是特彆願意提起江城,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程然提起那個人,他定定地看著程然問道:“有什麼特彆想去的地方嗎?”
“人生地不熟的,跟著你就好。”程然咬著蛋筒旁邊的脆皮,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來一樣,他看著江遲寒說道,“遲寒,你放心,我記著你不吃奶味的東西,我不會忘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