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安靜”,江遲寒渾身就像豎滿了刺一樣,一拳打在了江處崖臉上,兩個人現在就像炸了毛的貓一樣,廝打在一起,直到江處崖的頭撞在了辦公桌角,發出沉悶的“砰”聲,江遲寒這才鬆了手。
江處崖抹了抹嘴角的血,然後踉蹌的站了起來看著江遲寒問道:“你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江城要殺了程然。”
江處崖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樣僵在了那裡,過了許久才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之後稍稍平複了情緒:“你要是放了手,爸自然就不會殺了他。”
“就像你當初對他那樣,是嗎?”
江遲寒冷冰冰的話語讓江處崖氣的直顫。
“江遲寒你懂什麼?!”
“今天過來這裡找你的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傻b一樣,江處崖你這個窩囊廢。”江遲寒甩下這句話之後,扭頭走了出去。
“你他媽本來就是傻b!”江處崖把手裡的杯子往門口猛地一砸,“江遲寒,你是不是喜歡上程然了!”
輕飄飄的話,在空曠的辦公室裡蕩出了輕微的回聲。
江遲寒早已走遠,沒有管身後氣的已經臉色漲紅的江處崖,也沒有聽見他後麵那句話。
江處崖無力地看著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就像他碎成了渣的心臟一樣,程然離開的那段日子裡,夜夜有他,夜夜驚醒。
第一次見到程然的時候,程然身上穿著合身的校服,背著書包就這麼靜靜地等在公司外麵。江處崖從他身邊走過去的時候,程然用著乾淨的不能再乾淨的聲音主動叫了他一聲:“不好意思,能不能等一下……”
江處崖當他是跟彆人說話,也沒想太多,誰知道程然就跟了上來,眼睛清亮地看著江處崖問道:“你是這個公司的老板嗎?”
程然跟江處崖隔著一個門禁機,就這麼一臉不知道在期待什麼的表情看著江處崖。
“讓他進來。”
江處崖想了很久,當初為什麼放了程然進來,為什麼放程然進了自己的世界,江處崖是個警惕的人,他從來不會輕易地和彆人走的太近,說到底,他一點都不信任彆人,可是程然打破了這個例外。
江處崖從辦公桌上拿了幾顆秘書給的大白兔奶糖放在程然手心裡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你好,我叫程然。”程然伸出了另一隻沒攥著奶糖的手。
江處崖看著程然這一套禮儀性的動作,心裡有些好笑,但還是伸出手跟程然握了握:“我叫江處崖。”
“我知道你名字,你是我爸爸的上司。”
“哦?你爸爸叫什麼?”
“我爸爸叫程木暘。”
那時候江處崖關注的是程然眼裡一閃而過的一種篤定,一種與年齡完全不符的成熟和穩重,可他沒有注意到程然握緊奶糖的手已經出了許多的細汗。
“能不能請你讓我爸爸少加點班,他最近身體不太好。”
江處崖托著腮細細打量了一下程然,這個男孩確實有點意思:“可以啊,我能答應你這個要求。”
“真……真的嗎?”程然沒想到麵前這個老板這麼豪爽,連理由都沒有問他。
真是好懂,眼裡的喜悅藏也藏不住,就像是破了土的春筍,拚了命地往上長。
“嗯,真的。”
程然走的時候,江處崖看著他那副高興的模樣,心情也好了許多,程然踏出去沒兩步,又走了回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創可貼遞給了江處崖:“你的手指受傷了,不貼它會感染的。”
江處崖拿著創可貼一愣,他隻是沒想到程然會給他遞這個東西,結果被程然會錯了意。程然心裡尋思著這個有錢人可能沒用過這種東西,於是走上前,從口袋裡又拿出一個創可貼,把包裝撕開之後,認認真真地貼在了江處崖的手指上。
江處崖第一次,這麼近地看一個人,看程然垂下眸子時微微發顫的睫毛,看他粉粉的嘴唇,看他像牛奶一般白淨的皮膚,那時候覺得麵前這人真的有種說不出的好看,儘管他是男的。
“你之後就這樣換它,創可貼的話,藥店和超市都有的賣,你們當老板的不是有秘書嘛,可以讓你秘書給你買。”程然交代完之後,有些不放心,於是把口袋裡還剩下的兩個創可貼一起給了江處崖,“我媽昨天就給了我這麼多,全給你了。”
江處崖哭笑不得地看著桌上的東西,抬起頭看著程然說:“謝謝你。”
“不客氣,反正你也答應我讓我爸不加班了。”程然像是害怕江處崖後悔一樣,看著江處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又強調了一聲,“你要說話算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