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敬言很少會認認真真去吃個早飯,上學的時候經常大清早上就被導師喊過去幫忙,每次都是匆匆忙忙趕到工作室,也不可能把早飯帶到工作室去吃,師兄師姐們都在,他一個人吃也不像話,後來工作的時候,早上也是看心情吃早飯,有時候自己在家裡做一頓,有時候讓助理幫他買一份帶著,大多數時候也就算了,索性就不吃了。
跟許浩認識之後,吃飯這件事上倒是不含糊,許浩這個人到點了就會喊餓,段敬言給他做早飯的時候順道給自個兒做一頓吃了。
像今天這樣安安靜靜地特地跑到生煎店就為了吃一頓早飯,這還是第一次。
許浩托著腮看著坐在對麵吃生煎的段敬言,眼角的弧度都柔和了許多:“段二爺,你有什麼非常想去的地方嗎?”
“沒有。”段敬言想都沒想,隨口答複道,生煎裡的湯汁有點燙嘴,他把生煎又放回到碗裡,想了想說道,“陪我去高中看一下吧。”
許浩一樂,這個人變的倒挺快。
反正帶著段家二少爺約會,去哪兒都一樣,結果段敬言帶著許浩去了高中的時候,許浩徹底懵了:“你在這兒念高中的啊?”
“啊,不然呢?”
“我也是這個學校的。”
這世界可真他娘的小。
“你幾幾屆的?”段敬言眼皮一跳,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我06屆的。”
“哦……我01屆的。”隻有這種時候,最讓人紮心,段敬言算了算自個兒比許浩大這麼多歲,結果還被許浩這個小屁孩牽著鼻子走。
“喲,學長好。”許浩賤嗖嗖地笑了起來,畢恭畢敬地對段敬言鞠了一個躬。
段敬言懶得理他,甩給他一個白眼,然後徑直往前走,許浩的大長腿幾步向前,徑直跟在了段敬言身後。
“我小學那會兒,把我們班一男的打住院了。”許浩說的雲淡風輕的,就好像說我今早吃了四個生煎包一樣。
每個人生命裡總歸會多一個能收拾的了自己的人,許浩這狗脾氣,從小到大都是他收拾人,倒也沒想到活了二十多年了,段敬言突然就出現了,天雷滾滾。
段家二少爺跟他相處了這麼一長段日子,許浩天天笑嗬嗬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段敬言差點都要忘了這家夥是混黑的這碼子事情了。
許浩看段敬言盯著自己,於是對著段家二少爺笑了起來,亮晶晶的小虎牙露在外麵倒是讓這男人顯得又有一些俏皮可愛,他彎著眼睛樂嗬嗬地說道:“當時要沒跟他打那一架,說不定就能跟你這個高材生在學校裡遇著了,後來因為這個留級了一年,要是沒留級就好了。”
“你就是那一年不留級,你也沒法跟我一屆。”
許浩想了想好像也是,於是聳聳肩有些遺憾地說道:“哎,老天不長眼,要長點眼能讓我們早點遇著多好。”
段家二少爺心裡可不是這麼想,老天還算是長眼了,讓他晚點遇著許浩,他要早幾年遇著他,止不準被許浩摧殘成什麼模樣,如果老天再開點眼,讓許浩趕緊從他身邊消失該多好,段敬言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已經淪落到陪一個黑道家的公子哥來逛學校的這種可憐處境了。
“哎,在這在這。”許浩蹲在教學樓的小角落那兒,對著段敬言直招手。
彆人都上課呢,許浩就扯個嗓子喊也不怕吵著彆人。
段敬言走到許浩身旁蹲在那裡,許浩撥了撥草叢,露出了牆上用刀刻著的幾個字,歪歪扭扭的,醜的不行。
“南高一霸許浩到此一遊。”
許浩樂嗬嗬地指著這兒說道:“我高一剛進學校那會兒寫的,上課遲到,我就在這兒守著等他們下課我再去班裡,結果閒著沒事就刻了這玩意兒,誰知道一個月之後還真成了南高一霸了。”
“打架打來的?”段敬言不屑地調侃道。
“可不是嘛,總不能跟你一樣當個學霸啊……”許浩用手摸了摸那幾個字,還真夠懷念的,“當初年輕氣盛,赤手空拳地就跑去跟高三的那個自稱老大的人乾了一架,就那麼個玩意兒一點都不是我對手嘛,一打十,我一個人把他們全乾翻了。”
“儘吹吧。”段敬言不以為然地說道。
“真沒瞎吹,下次有機會讓你瞧瞧啊。”
一看段家二少爺這副不以為意的模樣,許浩不樂意了,他當年的事跡鬨得不知道有多沸沸揚揚的,就那一次之後,全校誰不認識他許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