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如夢三萬載,紅塵崎嶇何處遊?長生難,難,難!”
靈皇的氣機徹底消失了,解體為一片絢爛的大道古符,融彙入靈皇陣紋中,再不見了身形。
八竅石胎繚繞煙霞,它當初隻差臨門一腳就能化成聖靈,卻被當初的靈皇所獲,練成了一宗至寶,而今靜靜躺在池淵懷中,八個竅穴吞吐先天精氣,氤氳柔和的源精。
池淵捧著八竅石胎,仍看著靈皇消散的地方,心中莫名有些感慨。
遠處的石塔飛了過來,懸在池淵肩頭:“想不到最後竟是這樣,可歎靈皇天縱神武,也終究敵不過歲月的熬煉,隻餘下這麼一抹氣機,而今也消散了。”
“你覺得,這世上真的有人能長生不死嗎?”石塔道,“古史中記載了幾個人,疑似是成仙了,但經不起考證,這方麵的記述太過模糊。”
“眾生這麼拚命的修行,到底為了什麼呢?”
石塔嚴肅了不少,輕聲詢問,道:“自百萬年前諸神消逝,極道稱皇,天皇、靈皇、人皇……”
“這麼多豪傑,哪個不是冠絕一個時代,還不是要化成一抔黃土。”
“即便我也是得過無上洗禮,後來隨我王征戰時墜入了這片靈皇秘地,否則早消失在塵世間了,當年的人啊,現在又在何方呢?”
靈皇英姿偉岸兩世,威懾天下三萬餘載,終究還是要化成黃土,石塔有些傷感,似是觸景生情了。
“你怎能確定古書所敘就一定是真實的古史呢?或許某些關於成仙的記載存在謬述,但仙域一定存在。”池淵道,“況且這世間不是一直流傳,萬族的神,不死天皇就是從仙域下界而來的仙靈。”
石塔卻不認同,神色有些複雜道:“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可表明你說的這些,至於不死天皇嗎?他的確驚豔,為古來第一皇,但也不過是在長生路上走的稍遠而已,成仙就是這世上最大的笑話。”
池淵詫異,道:“你是從哪知道的這些?”
然而石塔卻沉默了,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極道之上還有道。”池淵眸光明亮,“我堅信這一點,仙是存在的,將來必要一瞰勝景。”
天空上的陣紋明亮,此刻在發生某種莫名的變化,這片空間在律動,逐漸勾勒出一道巨大的門戶。
池淵捧著一顆人頭大的石胎,此刻其上八個竅穴還在吞吐熾盛的源精。
這種源氣實在太菁純了,池淵每次呼吸間吞入少許,都感到渾身清爽,宛若身處上古世家的至高淨土中,聖靈精氣繚繞其身體,流光溢彩,分外神異。
“陣紋波動,形成了一道門。”池淵神色波動,石塔心緒有些低落,並未出言,靜靜懸在池淵的肩頭。
“不必消沉,你是被困在此地的吧,一直想要出去,而今我就可以帶你離開靈皇秘地。”池淵蹙眉,“這樣一口石胎如果就直接抱在懷裡也太紮眼了,可我如今感應不到體內秘境的存在。”
“是這片秘地的原因,虛空中布滿了大道符文,對於修士而言,雖然一身聖力仍可流淌,卻失去了對空間法則的感知,除卻極少數空間秘寶外,通通會失效。”
“我被封困在這片秘地太久了,是時候出去看看。”石塔開口,“將石胎交給我吧,代你安置,隻需你帶我離開這座牢籠。”
“好。”池淵啞然,靈皇秘地也不知有多麼廣闊,於他這樣從外界而來的修者是遍地機緣的寶地,可在石塔口中卻更像是一座牢籠。
石塔震動,從池淵肩頭騰空而起,塔底竟化成了空的,如同張開了一張巨口般,霞光繚繞的八竅石胎被納入塔中,而後石塔縮小,靜靜懸在池淵肩頭。
少年一頭青絲披散,烏黑而晶瑩,他在調節氣息,讓自身的精氣神時刻處於最佳狀態,因為誰也不知跨過這道域門會被傳送到何方,也許會有一場激烈的征伐等候。
這不是池淵憑空猜測出來的,他在進入這片靈皇秘地前,曾有神秘的碑文自動顯化,是此地所銘刻的規則的認可,唯有獲得認可者方能入靈皇秘境尋找自己的機緣。
“這片古老的小世界中,有幾個道統分外強大,他們的傳人一定進入這裡了。”池淵沉吟,“還有北鬥進來的少主級人物,若非凰9霄被我提前鎮壓,說不定也在此列。”
“我有小尺,疑是傳世大聖兵器的一角,足以自保了。”心頭打定主意,池淵身法極速,一步跨出,消失在道紋勾勒出的域門中。
跨過域門,這是一條空間通道,無窮陣紋發光,在虛空風暴中將這條通路撐起,而在通道之外是一條又一條的虛空大裂縫。
“虛空中到底有什麼?”
這不是池淵第一次觀察虛空通道之外的景物了,每一次所見都不同,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通道從一顆巨大的死灰色星辰旁掠過,這顆星辰無比巨大,擠壓天地,流轉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可怕氣機,哪怕隔著靈皇虛空陣紋,池淵都覺得渾身針紮似的生疼。
然而離得遠了,他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星辰,分明是一具龐大的屍體,壓蓋億萬裡虛天,彌漫著死灰色的黯淡光芒,令人悚然。
“這橫亙虛空的龐大屍體,比之星辰還要巨大,究竟是什麼生靈,早已死去無儘歲月了,仍然發散著可怖的氣機,這是神魔屍嗎?”
池淵很心驚,遠距離穿梭虛空最是危險,若是不慎墮入虛空大裂淵內,除了立身於聖境領域的祖王之外,幾乎無人可存活,更不要說虛空之中的種種詭譎景象。
身在虛空通道中,靈皇陣紋托著他極速前行,很快遠離了那具巨屍。
少年歎息,大星轉動,白瀑飛天,神屍蔽空,他有一種麵對大天地的無力感,一個人在這天地四極之間實在是太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