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古老殿堂中來了幾百號人,什麼種族都有,也有一些宗族的先遣隊,此刻都圍攏在殿堂中央,卻絲毫不擁擠。
池淵環視四方,每個人都各懷鬼胎,甚至有人在布置陣紋,自以為很隱秘,實則早已為池淵所感知。
“幸好沒有那幾個古老王族的人,這些修士最高也不過初步觸及大能境界。”池淵心頭微定,五個離火蠻牛族的大能已算是此地的最高戰力。
“你這孽種,犯我皓龍王脈的威嚴,注定不得善終,煉你精血,將你生魂抽出來點天燈!”赤蛟道人與碧虯道人漠視一切,高高在上,像是在宣判池淵的命運。
“皓龍族是哪根蔥?還未曾稱王呢!從沒聽過北鬥還有這樣一支王族,送爾等上路。”池淵烏發晶瑩,肌膚白皙卻不顯瘦弱,散發出一股出塵的氣質。
“你在自掘墳墓,我等改變主意了,不取你性命,而是廢掉修為,養成血奴,日夜以冥火煉你生魂!”
赤蛟與碧虯道人,都是仙台一層天中期的修士,本身或許修為平平,可他們是皓龍族青年的護道人,這樣說話代表了一族的意誌。
池淵的見聞遠非尋常修士可比,曾在不死山中同腐朽的老至尊麵對而坐,且掌握了八禁之力和黃泉水這樣一宗可怕的魔物,自然不懼赤蛟道人的威脅。
“我討厭被人威脅。”他笑了,祭出一口袋子,流動道與理的法則氣息,抖手擲了出去。
“這是什麼東西?”
最前方的赤蛟莫名生出不好的預感,祭出一口赤紅如血的古鐘。
這是他性命交修的法器,摻入了九天赤玉,朱霞豔豔宛若血鑽般光彩照人,它已經交織出道與理的痕跡,在向大能兵器演化。
然而他沒來由的心慌,祭出赤血龍鐘並不能帶來安全感,他當時止住了腳步,搖動赤霞豔豔的龍鐘,一圈圈赤色漣漪震蕩,掃破了流轉神秘氣息的法則袋。
“噗!”
法則袋被赤色的鐘波擦中,立即崩裂了,然而沒等赤蛟道人鬆口氣,立時有種悚然的氣息彌漫,像是要將人的靈魂徹底凍結,法則袋崩潰的同時有混濁的黃水泛濫,衝刷向殿內所有人。
“這是什麼……啊!”
一個生有四隻眼睛的類人形生靈沾染上了一滴黃水,整個人橫飛,發出慘絕人寰的驚叫,瞬息之間半邊身子都破爛了。這種混濁的黃水太邪了,最後更是將那名修士的餘下半截殘軀凍成了硬塊。
“這是黃泉真水,比太陰真水還要可怕,可腐蝕萬物,千萬不能沾惹……啊!”
旁邊,碧虯道人還沒說完,一抔黃泉水花翻湧到了近前,當即駭得他亡魂大冒。
碧虯的眉心飛出一口小鐘,碧綠生霞,這是他性命交修之器,含有碧落神玉的成分,可搖動青天。
碧虯驚恐,渾身妖血都冰涼了,一身精氣不要命地灌進碧落玉鐘,玉鐘掃出燦爛的青霞,瑞彩千條,無比神聖與驚人。然而混濁的黃泉水腐蝕一切,啵的一下蝕穿了碧綠的符文,沾在碧虯道人肩頭。
一霎那,小半個肩頭連同臂膀融化了,碧虯道人很果斷,直接齊根自斷一臂,下一刻那碧落玉鐘放大,將他罩在其中就要遁走。
“黃泉水腐蝕一切,大能都擋不住,快退!”一位半步大能驚悚,他們甚至未正眼看過池淵,都在互相堤防,誰知這樣一個不被人看在眼中的化龍境修士竟祭出了傳說中的黃泉魔水,令他們魂飛天外。
“哪裡走……咦?”池淵嘗試運轉兵字訣秘力,沒想到真的有一小股黃泉水順他心念破空而去,正落在極速遠遁的綠鐘上,一件驚人的仙台法寶直接黯淡了,而後裂開。
“啊……不要……”
碧虯亡魂大冒,溫養多年的法器連三息都未撐住,直接廢掉了,就連他自身都被反噬,口中噴血。
而後一滴混濁的黃泉水珠直接洞穿了眉心,碧虯道人眼中的恐懼陡然凝固,僵硬地栽倒進混濁的黃水中,徹底被從世上抹去了。
“好生歹毒的邪人,諸位一起上,鎮壓他!”不少人躲避過黃泉水的衝擊,此刻回轉過來,以赤蛟為首紛紛祭出了寶兵殺向池淵,口誦大義,聲稱要誅殺惡毒之人。
“滿眼的利益機緣,早就想殺我,還說什麼人間大義,一赤一碧兩口鐘,為你們自己送終去吧!”
池淵眸子冷冽,暗中運轉兵字訣秘力,黃泉水又一次沸騰了,逆衝向上,這些法寶一瞬間灰暗了,靈精儘失,簌簌墜落。
“不行,他能催動黃泉水,先天不敗。”銀甲青年咬牙切齒,祭出一塊金色石碑,劃開手腕,以淋漓鮮血浸潤那塊碑,須臾之間這塊碑宛如複活了,竟發出一股恐怖的氣息,大口吞噬青年的血精。
“少主不可!這種禁忌之物不可輕動啊。”赤蛟急了,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皓龍族早已隱退幕後的太上宗老煉製的禁器,是他們此行最大的底牌之一,可使用代價過高,需耗損皓龍族直係後代的血精。
池淵蹙眉,這麵金碑給他一種不祥的感覺,具有一種魔性,竟要將人的魂魄吸扯進去。
“一麵魔碑,不能讓他繼續催動下去。”池淵身形幻滅,極速衝來,雙手分彆運轉鬥字秘與兵字訣秘力,混濁的黃泉水嘩啦啦流動,化成一口黃泉聖爐,托於手掌上。
這口黃泉爐宛若金石鑄成,爐蓋高高飛起,竟發出金屬音,磅礴的絕陰死氣飛出,彌漫向敵手。
赤蛟道人色變,他和碧虯道人是皓龍族青年的護道者,銀甲修士是池淵著重關照的對象,一朵混濁的水花飛來,就要打在青年身上。
他守護的人若是死了他作為護道者也不用獨活了,赤蛟搖動赤血龍鐘,寶鐘表麵有妖異的紅芒閃爍,似血光似瑞霞,震出一縷縷宏大的鐘波,掃殺一切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