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身影落在一隻金黃色的麋鹿背上。
麋鹿在空中縱開四蹄,踏著崖邊伸出的枝椏,向山崖上奔去。
麋鹿著地,化作杏黃身影,那人卻又往山崖邊跑去。
小彌忙上前抱住他,道:“彆衝動!”
“唉,”那人歎道,“我已無生念,姑娘何必多此一舉。”
“那、那你為什麼要死?”小彌情急之下道。
“我的事,不足為他人道。”那人隻道,又欲掙脫小彌的手。
“那我就不能讓你死!”小彌大聲道。
那人再往前走,用手輕敲小彌手背,小彌便覺一陣疼痛,鬆開了手。
那人走至崖邊,又縱身跳下。
小彌立刻撲了下去,又將他駝了上來。
“難道是天意如此?”那人苦笑道。
“對呀、對呀,反正我肯定不會讓你死的。”小彌使勁點頭道。
“那麼,可否給我一個活著的理由?”那人道。
“這個、理由嘛,有很多啊!”小彌掰著手指開始數起來,“有很多好吃的,還可以到處去玩,還會遇到很多人,很多朋友……總之,很多啊!”
“哈哈哈哈……”那人忽然大聲笑出,轉身向山下走去。
“喂,你去哪兒?”小彌忙跟上他道。
那人步伐似乎並不快,可是小彌卻覺他越來越遠,終於消失在一片翠綠濃蔭之中。
小彌回到火堆邊時,火堆已熄去了。
幽絕還在睡著。
他似乎極為疲倦。
明亮的晨光灑在他琉璃般的容顏上。
隻是一側的青色麵具一如往常般幽冷。
“小彌,去哪兒了?”榆兒向她輕聲笑道。
“剛才我聽到有人彈琴彈得很好聽,就去看了一下。”小彌道。
“彈琴?”榆兒奇道,“我怎麼什麼也沒聽見?”
“榆兒姐姐睡著呢,所以沒聽見呀。”小彌道,“那個人竟然要跳崖呢,還好被我看到了。”
說著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氣的樣子。
“你救了他?”榆兒道。
“是啊,還救了兩次呢。”小彌道。
“那他人呢?”榆兒向她身後張望道。
“他?走了。”小彌道。
“哦。”榆兒道,“馬也應該吃飽了,待會兒幽絕醒了我們就出發吧。”
“好呀。”小彌應道。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幽絕才醒來。
見兩人皆笑盈盈地望著他,立刻坐起身來,卻扯動了胸前傷處,現出痛苦的表情。
“幽絕哥哥,小心些。”小彌忙走上去扶他。
幽絕卻避開她的手,自己站了起來,向馬車走去。
小彌收回空空的雙手背在身後,也向馬車走去。
“還是一樣冷麵冷心。”榆兒搖頭道。
又望望小彌,歎了一聲,跟在二人身後跳上了馬車。
榆兒仍在外趕著馬車,小彌與幽絕坐於車內。
立秋方過,山意尚是青綠如流。
微風中亦尚殘留著溫熱的暑氣。
除了這溫熱的氣息與鳥鳴之聲外,似乎還有一些細微的動靜。
“一會兒你就老實呆在車裡,彆出來添亂,知道嗎?”榆兒回頭向幽絕低聲笑道。
幽絕原是閉著眼,聞得她這句話,抬了抬眼皮,仍閉上了眼睛。
“這樣聽話就乖了。”榆兒笑道。
幽絕一動不動。
“榆兒姐姐,怎麼了?”小彌有些緊張地探出頭來問道。
“沒事兒,彆怕。”榆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道。
破風的聲音。
兩枝竹箭同時打向榆兒。
“還是老招數嘛。”榆兒側身躲過輕哼道。
前幾日逃走的侏儒仍是一雙短劍挺身刺了過來。
榆兒將冰輪擋住他一雙短劍,運起法力,將他推出三尺外。
林中又竄出兩個身影。
這兩人身形樣貌相似,皆是八尺多高,身寬體闊,各操一根長棍。
兩人長棍同時掃向榆兒。
棍至身遭時,突然棍身上長出無數尖刺,鋒利無比。
榆兒化了一把冰劍在手,接住一根長棍。
冰輪擋去另一根長棍。
侏儒已又撲來,小彌一對鹿角迎上,截住了他。
因有了上次交手,小彌已熟悉了他的攻擊,此次倒是輕鬆。
幾個回合下來,侏儒已被逼得隻能招架,無力還手了。
榆兒一把冰劍舞開,又兼身形輕靈多變,那兩個高猛壯漢很快便敗下陣去。
榆兒驅動冰力,將三人雙腳凍住。
三人頓時動彈不得。
“小彌,你說,我們先殺哪一個好呢?”榆兒向小彌笑道。
“就這個討厭的侏儒吧,每次都是他最壞!”小彌道。
“怎麼樣,你們三個有意見嗎?”榆兒向三人問道。
“姑、姑娘,饒、饒命……”三人忙道。
“那可不行,饒了你們,總來打擾本姑娘的清淨,我可不樂意。”榆兒道。
“我們再、再也不敢了……”三人又忙道。
“這讓我可怎麼信呢?”榆兒摸著下巴道。
“我們一定不會了!”三人隻管這麼說。
“除非你們都剁下一隻手來,方能信得。”榆兒道。
“這……”三人頓時汗如雨下。
“怎麼,不願意?”榆兒道。
翻眼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一個極好的主意,笑道:“也好,我這裡有三顆腦屍丹,你們各吃一顆,若再敢前來,我便催動此丹,叫你們求生不得,欲死不能。”
說著上前捏開三人嘴來,一人喂下一顆黑色藥丸。
解了冰術,拍拍手道:“去吧。”
三人尚立於原地愣愣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