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兒抬起淚眼望著他深赤如血的雙目:“幽絕……”
她的聲音突然中斷了,因為幽絕的唇猛地堵上了她的唇,狠狠地來回碾壓、索取。
榆兒說不出一個字,因為驚愕而瞪開的眼睛慢慢就要闔上了。
幽絕卻又用力地一把推開了她,轉身就向神龜躍去。
手中猿杖長揮——凝訣血刃!
幾近黑赤的殷血紅光又一次直刺向神龜,其速度、殺力比之方才更勝數成!
幽絕口中獸吼連聲,白須長舞,赤紅如血的獸手觸目驚心。
他真的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拿到神龜之心嗎?
榆兒望著他這般模樣,手握冰輪,卻一動也沒動。
凝訣血刃刹那間已刺至褐色人影眼前。
隻見褐色人影兩道水袖交手相連,合而為一,沒有一點點縫隙。
神無之袖!
看似柔而無骨的水袖卻將那道能將世間任何堅固之物都摧絕成灰的凝訣血刃堅堅實實地阻擋住了。
褐色人影銀發翻飛,肅殺出聲:“上一次饒你一命,不過是念在麒麟之麵。既然你甘心受製於惡獸朱厭,今日必要殺了你!”
“不要!”
榆兒連忙大喊,“不要殺他!”
褐色人影卻全然不理會榆兒,將雙手放在胸前,左手拇指與食指輕掐一訣,右手靠在左手旁掌心向外結出了無畏法印。
她一心要殺幽絕,是以這一擊已驅足法力。
連天水牆自四麵八方攜著崩天裂地之勢壓向幽絕。
榆兒大驚失色。
這無畏法印如此威勢,幽絕豈不是要粉身碎骨嗎?
她哪敢慢半點,立刻拋出雪山晶冰輪,拚儘全力驅起冰之念——摯!
連天水牆,連同褐色人影全部都被幽藍的冰晶凍住了!
但榆兒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幽藍的冰晶已開始出現裂痕!
“幽絕!快走!”榆兒連忙大叫。
卻見幽絕朝著神龜方向疾奔,猿杖已然揮出——血厭噬天!
一條飛龍般的深赤殷黑的光束奔雷閃電般卷出,刹那間就穿偷了層層藍冰,直插入了神龜的堅硬無比的褐色龜殼之中!
碧藍的海水中暈開了鮮紅的血液。
連天冰牆已崩碎,漫天冰沙墜落如雨。
褐色人影也化作粒粒冰沙落入冰冷的海水之中。
“怎麼會……”
榆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淚水從她眼中滑落下來。
幽絕口中發出一聲長長的、無比興奮的野獸般的吼叫。
隨即向神龜方向躍去。
榆兒見狀連忙躍身擋在他身前:“幽絕!你不能殺神龜!”
幽絕看了她一眼,猿杖已揮出——赤霞滿天!
榆兒大吃一驚:朱厭已再次奪占了他的意識!
侍之獄冰牆方才築成,卻在殷血紅光的傾壓下碎裂飛墜。
殺意滾滾的盛勢紅光直撲向榆兒!
榆兒再要驅起冰牆,哪裡還來得及?
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裡?
就在生死之際,額上的千葉蓮忽然散出萬道金光。
金黃的光芒所照之處,殷血之色即刻薄去。
餘下的紅光撞來,榆兒向後跌入海水之中。
這金色的光芒也照到了本已拔足奔向神龜的幽絕,他忽然停下了腳步,望向榆兒方向。
榆兒強忍全身劇痛,提氣躍出海麵,直撲向幽絕,幽絕忙伸手將她接住。
千葉蓮的金光仍閃爍著旭日般的光芒。
榆兒將自己的唇湊上幽絕,輾轉幾回,放開他來:“幽絕,認得我了嗎?”
幽絕淚泛眼底,點了點頭。
“幽絕,不要殺神龜。我有辦法治你的師父。”榆兒立在他懷中盯著他道。
“你?”幽絕道。
“清漪姐姐是六百多年的絳石蘇花,雪爺爺已有一千多年的醫道,這世上沒有他們治不了的病。”榆兒篤聲道。
這些她不是沒想過。
可是她一直沒有開過這個口。
她在心裡期望著那個人突然就死了。
他死了,幽絕就不會再受他禁錮,受他擺布。
“師父並不是生病。”幽絕卻道。
“不是病?”榆兒奇道,“那是什麼?”
“二十多年前,師父以乾坤幻化陣謀永生之道,被人破去陣法,落下頑疾,隻能再尋永生之物,渡之以乾坤幻化陣,才能完成此劫。”幽絕道。
“永生之物?”榆兒道,“所以你才一定要取神龜之心?”
“是!”幽絕道,“神龜有萬年修為,以它之心必能救得師父!所以,今天我非殺它不可!”
幽絕說罷,推開榆兒,躍至神龜之前。
血厭噬天幾乎耗儘所有朱厭之力。
神龜堅硬的龜殼裂開了一個幾乎梁柱大小的血洞。
鮮血不斷湧出,染紅了周邊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