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風等隨赤雪、青思墜落,好在將至地麵時風力消去,總算平安落地。
再抬頭望時,隻見雲中一隻火紅羽毛、翠末長尾、冠羽如鳳的大鳥正徘徊於長空之中。
它漸飛漸低、緩緩向眾人靠近。
“小心!”栗原向眾人警示道。
“無妨,它並無惡意。”桀風卻道,將眼轉向紅蘿,“它似乎識得你?”
“我?”紅蘿奇道,“我並未見過它。”
待此鳥飛近,隻見它雙目甚是奇特,每隻眼中皆有兩隻黝黑眼珠,一雙巨翅並無半根羽毛,火紅的皮肉清晰可見。
“這莫不是上古神鳥——重明鳥嗎?”清漪道。
桀風向她點了點頭。
重明鳥飛至眾人上方,覷了空隙落下,正在紅蘿身側,口中啼鳴如鳳,將冠羽之頭去蹭紅蘿的胳膊。
“它真的認得紅蘿姐姐?”小彌驚奇地道。
紅蘿則一臉茫然,道:“這可真是奇了。”
忽見白茫茫的草海中走出一個玉麵霜袍的人來。
此人眉如黛、唇如絳、麵色清和如水。
隻聽他口中道:“還道你為何還不回,卻是遇到故人了?”
口中說著話,一雙月寒之眼則望著紅蘿。
桀風等不明敵我,都暗暗戒備。
“離衣,回來吧,她早已不在了。”玉麵霜袍之人懶懶開口道。
那隻重明巨鳥聞得呼喚,掉轉頭展開一雙肉翅向玉麵霜袍之人跑了過去。
“你們是什麼人,如何能到得我這無相境?”玉麵霜袍之人向桀風等淡淡道。
“無相境?”眾人皆不曾聽聞過此境。
“我等為青羅峰修行之輩,無意來至此間,敢問前輩尊號?”柳默向他揖道。
“名號什麼的,一介離塵之人,早已忘卻了。”玉麵霜袍之人道。
“不知這無相境為何處,可否告知?”柳默道。
玉麵霜袍之人卻並未回答,隻問道:“你們如何來的?”
“你彆管我們怎麼來的,你快告訴我們怎麼出去就行了!”栗原已按捺不住,急道。
“你們既能來得,那便自己出去便了。”玉麵霜袍之人道,“離衣,走吧。”
說罷果然轉身向草海深處走去,離衣便跟在他身後。
“前輩,請留步!”柳默忙搶上幾步道。
玉麵霜袍之人轉過身來,一雙清澈淡然的眼睛望著眾人,並不言語。
“前輩,我等亦不知如何會誤入此間,”柳默道,“隻因故人之女危在旦夕,是以急於回轉,還望前輩指點一二。”
“此間無相境,乃我自結法界而成之虛境,不在三界之中,亦不與三界相通,爾等不過略有些微末修行,怎能穿透我之法界?”玉麵霜袍之人道。
“虛境?”柳默、清漪等眾人麵麵相覷,皆驚詫不已。
“這麼說,這裡——是個莫須有的地方嗎?”小彌扯著無情的衣袖道。
“看來是了。”無情苦笑道。
“你這荼炎袍倒是件寶貝。”玉麵霜袍之人向無情道,“當年火鼠尊者侍奉於佛祖身旁,三十萬年前,火鼠尊者在佛冥大戰中死去,寂滅之時,將自己一身皮毛贈予摯友坤明尊者,坤明尊者便以之製了這件荼炎袍。”
“原來這荼炎袍竟是這般來曆……”無情驚道。
“世事流轉,你竟能得了它,法緣亦不淺。”玉麵霜袍之人道。
“我隻道是師父的遺物……”無情道。
“你師父是何人?”玉麵霜袍之人道。
“師父自號天音散人。”無情道。
“天音散人?”玉麵霜袍之人道,“未曾聽聞。”
見他二人這話越說越長,一旁的栗原又已焦躁起來,抬腳便要上前。
無情忙拽住他,向玉麵霜袍之人一揖,道:“我等無意闖入之間,不知前輩可否告知出這無相境之法?”
“三十萬年前,我結下這無相境時,便從未想過要出去。”玉麵霜袍之人微微輕笑道。
柳默、無情等人聞言不覺暗驚。
“我既無須出去,自然也不知該如何出去。”玉麵霜袍之人道。
“怎麼會這樣?”小彌道,“這麼說,我們要永遠留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了嗎?那、那榆兒姐姐該怎麼辦?”
一邊說一邊緊緊地抓住了無情的胳膊。
“你開什麼玩笑?”栗原吼道,立刻抖開一條銅鏈卷向玉麵霜袍之人。
玉麵霜袍之人卻將衣袖輕輕一揮,銅鏈便跌落在地。
“栗原,休要魯莽。”清漪忙道。
“前輩,”柳默道,“我等為救故人之女,至冥界陳王殿處求借轉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