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了寒武的侵城策,尋常醫藥救不得,須要明知山的易陽草方能解我此傷。”黑白散發之人道。
“當真?”穆虞聞言大喜道,“我這便派人去取來。”
“彆人卻取不來。”黑白散發之人道,“此草由一頭名叫嗷耋的凶獸看守,你這幾個手下去了,隻不過白白給他送幾頓美餐罷了。”
“那我便親自去取。”穆虞道。
“公子,萬萬不可!”一直在旁靜立的何昭曄、莫行等聞得此言,大吃一驚,連忙上前勸道。
黑白散發之人望了望他們幾人,閉上雙眼靠向床頭道:“罷了,何必為一個不相乾的妖物犯此大險。”
“從前我們便是人妖殊途、兩不相乾,以後你便是我的同盟戰友,我必取此草,救你性命。”穆虞道。
何昭曄、莫行、阿修、鄭得皆跪於地上苦勸道:“公子,那凶獸非尋常妖物,公子若有個閃失,叫我等如何回見聖上!”
“你們跟了我這麼久,當知我之心事!”穆虞道,“今日良機擺在眼前,我豈能貪生怕死、失於流水!”
“公子,一切都可從長計議,留得青山在,方能不愁後望啊!”何昭曄道。
“徒有青山、無有茂林,青山何寂寥!”穆虞道,“我意已決!”
幾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相勸。
“好!”何昭曄突然起身道,“那我便陪公子走這一遭!”
“我也去!”莫行、阿修亦道。
“莫行隨我去即可,你們二人在此好生看護。”穆虞道。
說罷,向黑白散發之人問清明知山易陽草所在,也不顧夜幕將落,便整裝出發。
明知山。
所幸此山就在與長嶽接境的仙樓國西南,穆虞與莫行兩匹快馬,晝夜疾行,三日後黃昏終於趕到。
兩人按黑白散發之人所言,在東麓山腳下一堆岩石之中,找到了一個狹窄的洞口。
“就是這裡了。”莫行道。
穆虞點點頭,先擠入狹窄的洞口。
“公子,多加小心。”莫行道,隨即亦擠了進來。
裡麵亦是一條狹窄的小路,碎石遍地,滿生的雜草高過腰身。
莫行打起火折子,勉強看清落腳之處,兩人徐徐向前摸行。
走得一段,道路漸漸寬了起來,叢生的雜草亦更加茂密。
深邃的黑暗中,不知何處傳來沉重的呼吸之聲。
“公子!”莫行緊張地道。
“繼續走。”穆虞道。
火折子微弱的光芒隻能照亮眼前極短的一段路,兩人向深處繼續走了下去。
呼吸聲一起一伏,緩慢而規律。
兩人朝著呼吸聲傳來之處,一步一步地走著。
莫行已拔出長劍,緊緊握住劍柄。
呼吸聲越來越近,黑暗中已隱約可見一個碩大的身體的輪廓,將前行的路整個堵了去。
想必這就是那人所言之凶獸嗷耋了。
易陽草應該就在它的身後。
黑暗中,忽然亮起兩顆鵝卵石大小的血紅的星星。
尚未及看清,又滅去了。
兩人又向前試著走了兩步。
隻聞一聲震耳的獸鳴響起,在狹窄的山洞之中回響不斷、震得耳膜生疼。
隨著這一聲巨吼,一股狂風陡然刮起,莫行手中的火折子立刻便被刮滅,隻剩下一片漆黑。
狂風刮得人立腳不住,兩人忙運起內力穩住身形。
黑暗中,隻覺那個碩大的身影夾雜著一股特有的野獸身上的臭味,向兩人緩緩移動而來。
那兩顆鵝卵石大小的血紅的星星又亮了起來,血紅的眼珠直瞪著兩人。
正是這嗷耋的一雙眼睛。
這山洞本就狹窄不堪,被它碩大的身體這麼一占,兩人幾乎沒有可以騰挪的地方,隻能一步一步向後退。
“莫行,退後。”穆虞道。
“是。”莫行向後錯出幾步。
穆虞站定身子,自袖中取出一張黃符,念動咒語,黃符發出燦黃的光芒飛向前方嗷耋的兩眼中間,穩穩地貼在了嗷耋的額上。
它停止了移動。
穆虞候得一時,不見嗷耋有何動靜,道:“去取易陽草。”
莫行應了聲,向嗷耋走去,打算爬過它碩大的身軀去它身後摘取易陽草。
就在他靠近它,雙手撐到他身體上的時候,嗷耋突然發出一聲巨吼。
莫行連忙撤回,卻已被它一腳踢中了腹部,向後飛出了三尺餘遠,重重地撞在了山洞凹凸不平的石壁之上,又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這一切都隻發生在一瞬之間。
黑暗之中,什麼也看不見。
隻聽見莫行的慘叫聲和他撞擊石壁、地麵發出的悶響。
嗷耋又向前緩緩走了過來。
此時,它身上散發出了濃重的殺意,迫人心魂。
穆虞向後退去,探到莫行的氣息。
“莫行!你怎麼樣?”穆虞叫道。
但莫行沒有回音,他已昏迷過去。
穆虞左手夾住莫行,右手抽出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光符,道聲:“收!”
光符立刻化作一張巨網,罩向嗷耋。
——禁鎖令!
嗷耋受了這巨網的束縛,掙紮不止,碩大的身軀不斷地撞擊著石壁,碎石、粉末紛紛落下,似乎隨時都會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