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可有什麼辦法嗎?”孔懷虛沉色道。
“貧僧所學有限,不過,清漪姑娘醫術超群……”圓覺道。
榆兒忙向清漪道:“清漪姐姐,你快看看他!”
孔懷虛等皆望向清漪。
清漪已取出萬花養神丹,與天玄道長喂下一顆,道:“他內傷不輕,恐怕元氣亦大損,須得好生將養才是。”
“這麼說,道長他會沒事吧?”柳重蔭道。
“性命倒無礙。”清漪道,“到了歇息之地,相公自會助他恢複。”
“那就太好了。”榆兒不禁轉憂為喜。
孔懷虛、柳重蔭等亦舒了一口氣。
一行人行得並不快,受傷的兵士們漸漸便行走不動。
“還有多遠?”孔懷虛向蕭恒期道。
“若我一人行時,隻消兩日便可,這麼些人,恐怕還得幾日方能到得。”蕭恒期道。
“且不必如此趕路,此處五裡外便有市集,先去那裡采買些藥材來,治傷要緊。”孔懷虛道。
“你帶得多少銀兩?”蕭恒期道。
“亡命之身,並無許多,隻是買些普通藥材,應可以應付得來。”孔懷虛道。
“你長在啟州,不知這外麵已然變了天了吧。”蕭恒期道。
“此話何意?”孔懷虛道。
“如今,便是一個饅頭亦須三十個錢了。雖說是普通藥材,就這麼些人,沒有個二三百兩,是夠不上那麼多藥材了。”蕭恒期道。
“一個饅頭就須三十個錢?”榆兒道,“原本不過兩個錢啊。”
“新皇大修宮室、又窮兵擴土,哪一樣不要銀子?這些官員為了繳上皇家催繳的銀兩,都是日夜開工鑄錢,銅錢最易得,自然是多得不能再多了。”蕭恒期道。
“金銀雖有限,但賀州、楚州、豐州幾處皆有礦山,隻怕亦是如此濫造了。”柳重蔭道。
“這位公子倒知道得不少。”蕭恒期道。
柳重蔭隻向他拱了拱手,仍向孔懷虛道:“孔學士,我們帶的銀兩不多,況且天玄道長如今亦是身受重傷,若再有追兵,恐怕於傷者更為不利,這可如何是好?”
“貧僧這裡倒有一方。”圓覺道,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張藥方箋,“是當日三公主所贈,這方子上皆是尋常易得的藥材,卻甚是有些效力,不如貧僧前去采些來,可應今日之急。”
“這藥方?”清漪見了藥方,認得是自己的物事,不覺奇道,“這不是我給榆兒的藥方嗎?”
榆兒接過藥方一看,果然是當日在蘭沃村,自己為二皇子向清漪姐姐討得的那張。
“這藥方、確是清漪姐姐給我的那張,我原是給了二皇子的。”榆兒道。
“原來是給二皇子討的,他要這個藥方做什麼?”清漪道。
“二皇子自小體弱,隻好擺弄些藥材藥草,他自己說想要一個這樣的方子的,反正這對於清漪姐姐隻是小事,我就順便替他討了一張。”榆兒道,“可惜……”
榆兒言至此,不覺歎了一聲。
“榆兒,彆難過了。”清漪拍了拍她的肩道,“想是三公主念著兄長,收了這張藥方。”
“嗯,應該是了。”榆兒道,將藥方遞還圓覺。
圓覺接過藥方:“貧僧這就去采些藥材來。”
“我與大師同去吧。”清漪道。
“我也去吧。”柳默道。
“也好。”清漪道。
“那就多謝兩位施主。”圓覺道。
於是三人便去采藥,一行人仍自前行。
七情穀。
莫仙鈴急匆匆奔走,終於看到了深綠掩映的竹籬茅舍。
無情立於籬前正悠悠吹著一根舊簫。
見了莫仙鈴疾行的身影,微微皺了皺眉。
“無情!”
莫仙鈴遠遠已開口喚他。
跑進了院門就急忙道:“朱厭、朱厭把青羅峰給毀了。”
“什麼?”無情聞言驚道,“發生什麼事了?”
莫仙鈴道:“你不是讓我留意幽絕動向嗎?他如今已經完全被朱厭吞噬,再也不是幽絕了。”
終於還是變成這樣了嗎?
無情一時征然無語。
莫仙鈴接著道:“新皇讓朱厭直接去青羅峰掃清那裡的所有妖族。其實主要還是針對榆兒、紅蘿他們。青羅峰可就慘了。”
莫仙鈴說著嘖嘖幾聲,才又道,“聽說紅蘿的花株被連根斬斷,肯定是活不了了。其他好像還死了不少妖族。真是太可憐了。”
“榆兒呢?”無情道,“榆兒還活著嗎?”
莫仙鈴搖了半天腦袋,道:“不知道啊。具體誰死了誰活著,誰也不知道啊。”
無情又問:“那逃出來的人都去了哪裡?”
“到處跑唄,還能去哪兒?”莫仙鈴道。
無情將手中舊簫敲了敲莫仙鈴的腦袋:“等於沒說。”
說著進屋拿了琴盒就出了院門。
“你要去哪兒?”莫仙鈴忙問。
“去啟州。”無情道,“榆兒如果還活著可能會去找三公主。”
說著已急匆匆走了。
莫仙鈴攤了攤手:“大老遠來送信,連杯水也不給喝,看我下次還給你跑腿不?”
一個老仆端了茶水出來,笑著向她道:“仙鈴姑娘,老朽給你倒茶。”
啟州及青羅峰一行人足足行得七日,方才到得折戟山莊界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