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輪自發性地停下,巨大的座艙懸在高台上,容不得玩家自己選擇。
很不巧,非酋之力又發揮了作用,停在兩人麵前的是一個玻璃上畫著血笑臉的座艙,單看圖案像是孩子的胡亂塗鴉,此情此景下卻仿佛無聲的致命邀請。
笑臉起初很小,隻占了玻璃的十幾分之一,接著逐漸擴大,最後擠滿了整個玻璃,那彎彎的嘴巴從下方延伸到座艙頂部,形成一條扭曲的細線,詭異極了。
薄冰硬著頭皮走進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池醉自然坐在他對麵。
問題是,四個座位,排列是兩個兩個麵對麵,這也就意味著,兩人身邊分彆空出了一個位置。
誰坐呢?
又是一個細思極恐的好問題。
薄冰臉色煞白,一股寒氣從他的腳底蔓延到頭部,牙齒都咯咯打著顫兒。
池醉依舊是那副慵懶的姿態,但這座位很硬,硬的他非常不舒服。
兩人都坐好後,摩天輪動了。
轉動的速度很快,不像看上去那樣平穩。池醉的視線逐漸遠離地麵,到達高空。
但奇怪的是,高空並沒有讓他產生視覺感應。
按道理,高空往下看,地麵上的物體會向後移,自然而然地造成視覺反差——摩天輪轉速變慢,實際上,摩天輪依舊是勻速。而這種視覺感應,此刻卻消失了。
似乎是為了阻擋他的視線,玻璃上的鮮血越染越多,緩慢地從頂部流下,逐漸覆蓋了整個座艙。這種情況下,人臉都被映成了暗紅色。
池醉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濃鬱的血色流遍他全身,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壓縮收緊。一個瘋狂的想法突然占據他的腦海,以蠱惑的姿態攛掇他拍打玻璃,從這窒息壓抑的密閉空間裡逃出去!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池醉盯著自己的手,大有不聽話就把它砍下來的趨勢。
終於,約莫過了三十秒,那股衝動平息下來。
薄冰卻麵無表情直視前方,保持著同一姿勢動也不動。不是他不想動,心裡的確有把火在燒,但架不住全身僵到發麻,關節扭不過來。
他的衣角忽然被拉了一下。
錯覺嗎?
不,拉扯的力度猛地變大了。
然而……
身邊依舊空無一人。
薄冰閉上眼,開始默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冷汗順著他的臉頰流下,給毫無知覺的皮膚帶來一絲冷意。
池醉沒比他好多少,可能是因為運氣值多了一個問號的緣故,他感受到的是,一雙冰涼刺骨的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這雙手似乎沒有皮,更沒有肉,隻有粗糲的指骨。戰栗的觸感通過眼球傳遞到腦部神經,池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然後順理成章地閉上眼睛。
手僵住了。
這……這不按套路來啊?
……
等池醉再次睜開眼時,摩天輪已經停下,艙門大開,手和血跡也都消失了,仿若錯覺。
池醉下意識地站起來,踏出一步。
即將跨出艙門時,他又頓住。
不,不對!
遊戲真的結束了嗎?
疑問一閃而過,池醉回到座位上。
他看見薄冰鬆了口氣,站起來往外走,腳踏出去,卻懸在半空不動了。
他們兩個人都產生了同樣的困惑——
摩天輪項目,真的有這麼簡單嗎?
僅僅用血液激起心底的煩躁,再找點看不見的鬼物嚇一嚇他們,然後就沒了?
消失的視覺感應,究竟是消失……還是自己的眼睛被蒙蔽了……池醉心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想。
剛剛所遭遇的一切詭異事件,都在逼他和薄冰出去,好像出去就能遠離這些鬼物,變得安全。
可外麵……真的安全嗎?
逆向思維推一推,池醉斷定,唯有呆在座艙裡麵,才是最安全的。換言之,現在遊戲根本就沒有結束!
同一時間,薄冰收回腳,猛然回頭。
他從池醉的瞳孔裡,看到了與自己雙眼所見完全不同的景象。
座艙是兩邊門,而靠近他的玻璃上趴滿了扭曲的軀體。
這些軀體沒有頭,脖子卻如蛇一般伸的老長;四肢無比短小,像極了爬行動物;沒有皮,入目的全是血淋淋的肌理,把玻璃染得通紅。它們死死貼在玻璃上,四肢並用,瘋狂地往座艙裡麵衝,而大開的門上似乎有一道屏障,將他們狠狠彈開。
麵對麵……原來是這個意思!既然自己的肉眼無法窺見真相,那就用同伴的雙眼去發現!
薄冰瞬間嚇出一身冷汗,從頭涼到腳,頭皮發麻。
剛剛要是真的踏出去,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不敢再想。
再往下看,哪裡是什麼平地,分明還是萬裡高空!轉到這裡,才堪堪到摩天輪的最頂端!
作者有話要說: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