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被池醉霜凍般的神色嚇到了,那人怔住,隨即不自覺地點頭。
池醉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拖起,漫不經心地問:“關門會吧?”
“會、會的。”那人依舊很懵逼。
“守好門,就這一件事,”池醉勾起一個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辦不到的話……”
那人對上他森冷的目光,寒意瞬間湧遍全身。
“知道、知道,我一定守好。”他打了個激靈,忙不迭地答道。
“那最好。”
池醉不再看他,而是徑直走到油畫前。
趁那人拖住追到門口的玩家,他飛快地掏出懷表,將懷表刻有人魚圖案的那麵對準油畫,然後狠狠摁了上去!
在那一瞬間,懷表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畫中的黑尾人魚竟然開始脫離畫紙!
尖銳的嚎叫響徹整個遊輪,它的神情由怨毒到驚恐,兩隻蒼白的手緊緊扒住畫框邊緣,半截脫出的魚尾狠狠拍打著池醉握著懷表的那隻手。
雖然魚尾隻有虛影,但池醉卻感到手背傳來一股真實的焦灼感,被抽打的皮肉慢慢散發出糊味。
他咬牙,緊握懷表毫不放鬆。見他冥頑不靈,畫中猛地升起一股巨大的推力,池醉雙手並用,卻仍被一點一點推遠。
他意識到,黑尾人魚正在掙脫懷表!
池醉心急如焚,在他筋疲力竭之際,一股輕柔的力量緩緩托住他的後背,手背的焦灼感竟然奇跡般地消失了!
他轉頭——
空氣發生肉眼可見的波動,一圈圈波紋蕩開,湛藍色的魚尾浮現,是藍尾人魚!
它用溫柔平和的目光注視著池醉,做出一個“加油”的口型,池醉一震,體內突然湧出無窮無儘的力量。
“多謝!”他一鼓作氣,頂著壓力將懷表徹底摁到畫上,懷表一時間光芒大盛!
黑尾人魚慘叫一聲,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弱,最終被光芒完全吞噬!
壓力隨之消失,池醉取下懷表,隻見上麵的人魚圖案已有一半變成黑色。
那另一半……
他將目光轉向藍尾人魚。
它仿佛知道池醉在疑惑什麼,微笑著點點頭。
“為什麼?”池醉不解。
“因為……它也是我呀……”藍尾人魚慢慢漂到懷表邊,笑得乾淨而純粹,“我找到了。”
懷表再次散發出光芒,藍尾人魚的身影隨之黯淡。
池醉沐浴在這股力量中,渾身像被清風拂過那樣舒適,與此同時,人魚圖案的另一半正逐漸被藍色填滿。最終,空氣恢複到毫無波動的狀態,藍尾人魚也徹底消失了。
池醉看著這一幕,久久無言,過了好半天才明白它在說什麼。
它想說的,應該是它已經找到了能傾聽自己歌聲的人吧……
無法得到他的愛,就用他生前的物品聊以慰藉嗎?
池醉不知該如何評價這種行為,一方麵覺得有點可笑,另一方麵,他心底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將懷表收進通訊器,惡劣地想:關自己什麼事呢?畢竟他這種人,大概終生都不會說出一個“愛”字。
那沒有意義。
……
人魚圖案完全被一黑一藍占據的瞬間,通訊器閃過紅光——
【恭喜玩家,完成主線任務二‘破解遊輪的詛咒’】
隨著提示跳出,門口的玩家紛紛倒地,除了唯一正常的那位。
他望上去呆呆愣愣的,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池醉懶得理他,要不是這幫豬隊友,自己還真不用玩一出“生死時速”,因此他路過對方時隻說了句:
“恭喜,你得救了。”
對方依舊懵逼臉:“啊?”
池醉突然就不想回答,他嗤笑一聲,揚長而去。
跟這幫人有什麼好說的呢?
他和薄冰拚死拚活找線索,眼看就要破局,卻差點毀在這些自詡聰明的玩家手上……
如果畫像真的被他們燒毀,最後的下場可想而知。
果然,豬隊友才是比鬼物更可怕的東西啊……
……
池醉回到二樓去找薄冰,隔著老遠,他就看見紅毛活蹦亂跳地圍在薄冰身邊嘰嘰喳喳,而薄冰依舊麵無表情。
“大佬,你回來了?”紅毛一臉諂媚。
“嗯,”池醉上下打量著他,“怎麼恢複的?”
“額……”提到這件事,紅毛的表情逐漸失控。
“嗯?”
紅毛滿臉菜色,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說。
池醉問薄冰,於是薄冰用平淡的口吻進行了繪聲繪色的描述:“我收到任務二的完成提示後,他突然開始狂吐,吐出了很多蛆和魚鱗……吐完就恢複正常了。”
“啊啊啊啊啊,彆說了……”
聞言,紅毛崩潰抱頭,臉色由青變白再轉黑,跟調色盤一樣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玩:“大佬,能彆提了嗎?太糟心了,嘔……”
“這也挺好,”池醉毫無心理負擔地笑出了聲,“老八秘製小漢堡。”
紅毛:“……”
回想起來,蛆的味道跟臭豆腐、腐乳加檸檬片這種頂級黑暗料理,好像也沒什麼區彆……
這樣一想,紅毛又開始抓狂,明明他才是歐皇,為什麼會是吃蛆的那個啊摔!
看著他的模樣,連薄冰萬年不變的麵癱臉都出現了裂痕,池醉自然是笑出豬叫。
笑著笑著,他對紅毛說:“差點忘了,我們好像沒拿到什麼道具……”
“沒事沒事,要不是你們完成任務,我就沒了,”紅毛拍拍胸口,顯然心有餘悸,繼而又感激道,“我感謝你們還來不及呢!”
池醉疑惑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