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池醉坐在床邊思忖之際,薄冰移開了門。他手上拎著一套衣服,是那套DK製服。
“怎麼把它換下來了?”池醉不解。
“在廁所裡遇到點事,沒法再穿,”薄冰打開窗戶,趁濃霧還未完全覆蓋住列車,將衣服扔出窗外,“你呢?發現了什麼?”
池醉便將鬼青年以及乘客的事一一道來。
薄冰聽後若有所思,“這個方法風險有點大,但應該有用。”
即使沒有拿畫板的乘客,他和池醉也不會選擇在第一站下車。至於畫板燒毀後乘客卻沒事,他更傾向於池醉找錯了執念所在。
“得再找幾個試驗一下。”
“嗯,”池醉點頭,神色有些惋惜,“你那套製服居然說扔就扔……”
還沒用它玩過製服py,實在可惜……
薄冰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解釋道:“上麵一股鐵鏽味,洗都洗不乾淨,不如扔掉……而且是高中時候的,穿著嫌小。”
“所以你在廁所遇到了什麼鬼東西?”
“……”
時間回到十幾分鐘前——
兩節車廂相連處,薄冰正對著鏡子洗漱。他特意觀察過鏡子,一切都很正常,並沒有出現池醉提醒的那種情況。
洗漱完後,他走進廁所,打算換身衣服。那套DK製服有些緊,袖子處卡得人難受,還會造成行動不便,因此薄冰打算把它換下。
廁所第一間有人,二、三沒人,他便進了第二間。
隔壁很快傳來衝水聲,薄冰沒有在意,直到有人敲了幾下隔間的夾板,用清脆悅耳的童音問:
“大哥哥,有紙嗎?”
薄冰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剛想說“沒有”,一股涼氣卻從腳底直直往天靈蓋上冒!
他猛然意識到,第一間在他右邊,裡麵的乘客早走了,第三間又沒人……
那問他借紙的是什麼東西?!
答案毋庸置疑。
寒氣驟起,薄冰緊抿著唇,不準備回答。恐怕對方想借的根本不是紙,而是他的命!
見他不上鉤,“咚咚咚咚”的敲門聲愈發狂躁,不斷回響在狹小的廁所隔間內,夾板質量並不好,在這近乎砸門的攻擊下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撐不住。
薄冰咬牙,一手掏出鐵餅,一手拿著‘人皮牆壁’。再這樣下去,即使他不出聲,這隻鬼也不會放過他,出不出聲並不是死亡條件。
他想的沒錯,那童音越來越尖利,聲音中充滿怨毒,到最後,其中蘊含的惡意甚至不加掩飾:
“有紙嗎、有紙嗎!紙、紙!!我要紙……”
“大哥哥,你為什麼不說話!說話、快說話……”
“可惡、可惡!給我紙!!”
與此同時,有什麼黏膩稀稠的東西順著夾板間的縫隙流了進來,薄冰看向自己腳下,瞳孔猛地一縮!
是血!
想起池醉跟他說過的血繭,薄冰心知不妙,絕不能被這些血碰到!
視線落在手中的道具上,薄冰心內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雖然不確定能不能這麼用,但……誰不用誰是狗!
他把‘人皮牆壁’狠狠往自己頭上一砸,奇跡發生了——
‘人皮牆壁’迅速脹大成一個密閉空間,而後將他全身裹住,避開了他與血液的接觸。
真的可以這樣用!
但那血液仍不死心,依舊順著人皮形成了一個血繭。所幸,有一層人皮隔檔,薄冰毫發無損。
血繭內部的景象很是瘮人,血液表皮竟然生出數顆利齒,整個血繭越收越緊,那些利齒貪婪地咬住人皮而後咀嚼。
薄冰將自己蜷縮在‘人皮牆壁’的角落中,儘全力減少呼吸次數。密不透風的空間內,氧氣隻會越來越少,時間一長,他極有可能缺氧而死!
果然,肺部漸漸使不上力氣,薄冰痛苦地大口喘息著,冷汗從他額頭滑落。
終於,在氧氣即將徹底耗儘的前一刻,血繭重新恢複成流動的血液,而人皮牆壁也在這可怕的撕咬中變得破破爛爛!
一出來,薄冰就無力地跌倒在地,透過縫隙,他看到一雙穿著紅皮鞋的小腳在廁所地麵上蹦蹦跳跳……
對方還沒走!
他屏住呼吸,等跳躍聲徹底消失才從地上爬起。
白製服已經被地麵染黑了,臟的不成樣子,薄冰迅速換了身衣服,走出廁所。
……
“你是說,紅皮鞋?”
“對,大概七八歲的女孩,”薄冰摘下眼鏡,仔細拭去上麵的臟汙,“腿上還穿著白色絲襪。”
池醉往耳朵上夾了根煙:“特征很明顯,下一個試驗品,bingo!”
“你打算一個車廂一個車廂找?”
“當然不,”池醉的心情很愉悅,“既然對廁紙有需求,那她肯定還會在廁所出現,晚上要不要跟我去一探究竟?”
薄冰沉思一二道:“行。”
這時,門再度被移開,宿琬走進來。
“咦,去了這麼久?還以為你下車了。”池醉驚歎。
宿琬笑著說:“去洗手間耽擱了一會兒。”
她一笑,身上冷豔的氣質很快就消失殆儘,反而增添了一種彆樣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