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醉厲聲道:“我還有兩個同伴在外麵,三分鐘後我沒出去,他們就會把事情告訴你奶奶,你看著辦!”
血液頓時停止了流動,小女孩臉上浮現出掙紮的神色。
“你和你奶奶在五號車廂的五號包間,對吧?”
“你怎麼知道?!”
池醉嗤笑:“我沒點準備就敢來找你?”
血液很快退回了小女孩的身體,她可憐兮兮地問池醉:“能不能彆告訴我奶奶?她會打死我的,奶奶本來就不喜歡我……求求你,答應我彆告訴她好不好?”
“嗬,”池醉意味不明地看了她許久,突然笑出聲來,“你覺得我長得很蠢嗎?”
紅衣女孩下意識地搖頭。
“那你憑什麼認為,這麼拙劣的謊言能騙到我?”
女孩臉上的可憐無辜瞬間褪去,轉而恢複陰沉。
“你怎麼看出來的?”
“當然是……”池醉笑道,“就不告訴你!”
穿著這麼精致,又毫不憐惜衛生紙,一看就是被嬌養大的,即使奶奶不疼,父母也必定疼愛到極點。而父母既然疼愛孩子,又怎麼會讓不喜孩子的奶奶單獨帶她上車呢?
紅衣女孩的說法,邏輯上根本說不通。
因此池醉認為更可能的是女孩跟奶奶鬨小脾氣,便到廁所來撕衛生紙泄憤。至於她這麼急著讓自己答應,恐怕是因為規則。
一旦他應下,用以威脅紅衣女孩的籌碼就會消失,到時她自然可以殺了自己。
“再給你五秒,讓我出去,我就放你一馬。”
女孩氣急咬牙,卻礙於他的威脅不敢再做什麼,隻能憤憤地指著門:“你,趕緊走!”
池醉安然無恙地走出廁所間。
薄冰和宿琬正在門外等待,見他出來,兩人都沒什麼反應。
“差不多都清楚了,”池醉低聲道,“我們回房。”
現在剛好23點整,三人回到房間,卻發現窗戶有鬆動的跡象。
池醉尋思,自己明明就把窗鎖得很緊,但此刻,窗戶卻搖搖欲墜。
怎麼回事?
他驚訝地發現,窗鎖鏈子的連接處有被磨過的痕跡,雖然做的很隱蔽,但還是能清楚地看出——
這是人為!
“有人盯上我們了。”宿琬沉聲道。
“嗯,”薄冰並不意外,他從通訊器裡取出眼鏡戴上,瞳孔中閃過一絲寒意,“看樣子,我們又多了一個試驗品呐……”
“今晚我負責守夜,這個房間已經不安全了,”池醉重新把鏈子繞好,轉向薄冰,“趁現在你趕緊睡一會兒,等會換你。”
“嗯。”
宿琬則道:“12點準點叫我。”說著便一個翻身上了床。
等兩人都睡下,池醉便坐在薄冰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窗外。
夜風將窗戶吹得“劈裡啪啦”響,夜色濃黑如墨,其下掩埋著多少鮮血與屍骨,無人可知……
……
午夜剛過時,房間內的一切都很正常,池醉叫醒了宿琬。本來他沒想叫薄冰,但薄冰卻自己醒了。
“不多睡會兒?”
“不了,明天早上再睡吧。”
“嗯。”
空氣很安靜,昨晚的摩擦聲和拍打聲還未出現,三人間的氣氛不由有些尷尬。
宿琬打破了這片寂靜,她問兩人:“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遊戲中還是現實?”
薄冰答道:“遊戲。”
“對,當時我們算鄰居,剛好那個副本要求組隊,我們就湊合著組了。”
“噢……那你們認識的時間還不長,”宿琬的目光落在池醉攬住薄冰腰身的那隻手上,“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很久了。”
“不,”薄冰冷冷拍開池醉的手,“露水情緣而已。”
“沒錯,可持續發展關係。”
宿琬又多看了他們幾眼,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們倆可真好玩。”
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還想再說話,卻見池醉的神情不對起來。
“怎麼了?”
池醉看向窗外,低聲道:“來了。”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窗戶猛地開始震動!
速度太快,池醉看不清那東西的模樣,隻隱隱可見一個輪廓。
最先落入三人視野的,是兩隻血淋淋的手掌,緊接著,一個快得隻剩殘影的跳躍,那東西蹦上車窗,用鮮紅的身子擋住了整個窗戶,兩隻黃眼睛射出渾濁的、貪婪的凶光,它竟然是從列車底部爬上來的!
直到它整個身子壓在窗戶上,池醉才徹底看清——
那是一個體型巨大的血人,無皮無肉,全身上下的血液似蛆蟲般不斷在表層蠕動著,濃鬱而粘稠,不似血,反倒像樹膠……
血裡包裹的隻有森森白骨,池醉一眼就認出,那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身上的骨頭!這家夥到底吃了多少玩家?!
可怕的血紅手掌不斷拍打在愈發脆弱的窗戶上,這聲音比他昨晚聽到的響亮無數倍。
池醉瞬間意識到,它在變強!
車窗的玻璃並不牢靠,在這種大力拍打下已然出現裂痕,眼看玻璃正中如蛛網般開裂,三人都退到了門邊,拿出道具。
薄冰問宿琬:“你有可以代替窗戶的道具嗎?”
宿琬點點頭。
“那好,合作吧,”他轉向池醉,“或許你可以試著用它了。”
池醉思索一番,立即明白他說的是哪樣道具:“好,你們倆站在一邊,彆到我後麵。”
他把‘百發百中加農炮’佩戴於右手手腕,而後伸出右臂。
玻璃一旦產生裂痕,破碎的速度就會越來越快,池醉緊盯著窗戶,上麵的裂痕正飛快擴散,終於,窗戶碎了!
就是此刻!
玻璃徹底碎裂的一瞬間,池醉摁下發射,“轟”一聲,他被後坐力重重地掀飛到牆壁上,與此同時,威力極大的火炮正中血人,將他狠狠擊飛。
濃煙在黑夜中破開一條道路,也讓三人看見了更多夜幕遮掩下的東西!
他們所過之處,無數雙猩紅、昏黃的眼睛緊盯著車中的一切,滿懷對血肉的渴望,而列車下,累累白骨與糜爛的血肉交織,冷風從窗口灌入,帶著濃鬱的腥氣,令人作嘔……
正當那些東西妄圖衝進來時,宿琬飛快地扔出一個透明屏障,粘到窗戶上。
屏障的彈力很強,四角牢牢把住窗口,阻擋了一切鬼物,但“乒乒乓乓”聲毫不斷絕。
“能撐多久?”
“六小時總行的。”
聽到這話,池醉總算鬆了口氣。
三人又坐回床上,就這樣空熬了一夜。
……
第二天六點多,幾乎和昨天一樣的時間點,列車廣播發出提醒。
【各位乘客你們好!列車即將到達酆鎮,請要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列車停靠時間為10分鐘。注:下車時檢票員將回收車票~】
“酆?”
薄冰若有所思,“如果是我想的那個酆,極大可能是鬼鎮。”
“嗯,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宿琬問:“這個酆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宗教傳說中,酆都一般指陰曹地府,也可稱為地獄,”薄冰解釋道,“反正不是人住的地方。”
“原來如此。”
但池醉並不放心,他準備再找一個下車的乘客試驗一下。
然而問題在於,他從車頭走到車尾,幾乎沒有一位乘客下車。
回到4號包間,池醉跟其他兩人講了這件事,三人的心緒都有些沉重。
如果說第一個鎮還能確定人鬼,那麼接下來,猜的成分就會越來越大,選擇也會更加艱難。
池醉深知,檢票員回收車票就意味著一旦下車,乘客便再也無法上車。機會隻有一次,副本不可能送玩家入死局,一定有辦法判彆人鎮鬼鎮……
所以線索到底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