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晚上,大漠的陽氣就傷不到她,除非遇上一些極其難纏的東西,否則宿眠不會有受傷的風險。
這樣一想,宿琬的心在兩人的安撫下漸漸平靜起來,她閉上眼,悉心感受著宿眠的去向。
雙魂間的靈體感應不是區區空間能夠隔絕的,隻是在隔著一層壁壘的情況下,這種感應太過微小,微小到她需要將全部的心神都灌入其中,才能勉強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
……
宿眠下落依舊不明,時間卻轉瞬即逝,頃刻間,午夜便再度到來。
同樣的時間點,通訊器像昨晚一樣閃過紅光——
【全體玩家請注意,沙塵暴來襲~】
電子音話音剛落,房屋就劇烈地搖晃起來,桌椅等輕質家居在可怕的風力導向下淩空而起,紛紛朝一個方向砸去。
“小心!”
薄冰一聲提醒,池醉猛地向右翻去,堪堪避過正對他太陽穴的桌角。
好險!
池醉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土胚房本就不大,他們總共也沒放幾件家居,得虧沒多放,否則屋子還沒破,他們就先被家居砸死了!
趕緊定了定神,池醉一把拖過桌子,將它狠狠壓在房屋正中。
他能感覺到,這次巨力依舊選擇從最薄弱的地基入手,直搗房屋正中,但問題是,它的力道遠比第一次猛烈得多,壓製需要的力量也更多!
“快!”
三人一邊躲避滿天轟的家居,一邊把身邊最近的重物拖過來,死死壓在中央。
饒是如此,他們也差點被巨力掀翻到牆上!
池醉咬牙:“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昨天總共十分鐘,今天想必也不會太久。
然而池醉到底失算了——
五分鐘過去,巨力不僅沒有減輕,相反還愈來愈大,過強的力量甚至將他震出了耳鳴!
頭腦空白了一瞬,池醉耳邊隻剩呼呼的風聲與“咚咚咚”的敲鼓聲,這兩種聲音夾雜著在他耳膜上無限放大,像是超聲波那樣尖利,刺得他太陽穴驟痛。
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從耳洞裡流了下來……
恍惚間,池醉看見薄冰爬起,飛快地朝他奔來,向來淡漠的瞳孔中充斥著前所未有的焦急。
他剛想開口問“怎麼了”,可張嘴時,神經末端卻傳來一陣劇痛。
那痛不是陣痛,不是針刺般磨著的痛,而是尖銳的、來勢洶洶的、直擊靈魂的銳痛……它如同一柄大錘般狠狠砸在池醉的腦殼上,劈碎了他的頭骨,撕裂了他的腦膜,將裡麵的筋一根根抽出鞭打——
天知道他廢了多大力氣才沒讓自己慘叫出聲!
池醉痛到連話都說不出來,眼前陣陣發黑,甚至連頭腦都有些眩暈。
短短幾秒,薄冰已經衝到他身前,雙手死死捧住他的臉頰,像在擦拭著什麼,嘴唇開開合合。
可池醉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屋內的一切喧囂都如潮水般離他遠去,空餘一個人的懸崖峭壁——
他漸漸沒了意識。
……
“醒醒、醒醒……”
腦殼一抽一抽地疼,加上這擾人的呼喚,池醉漸漸在劇痛中轉醒。
他費力地睜開眼,發現薄冰正坐在床邊,眼尾泛紅。
“怎……”池醉剛要說話,後腦卻驀地襲來一股針刺感,讓他瞬間扭曲了神色。
“彆說話,千萬彆說話,”薄冰按住他的唇,眉眼間藏著深深的擔憂,“你知道嗎?你剛剛被震的耳朵流血了,要是時間再久點,耳膜就會徹底破裂。”
他這樣一說,池醉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聽力似乎的確受了點損傷。
難怪聽薄冰說話時,他感覺音色有些模糊,原來不是對方說話模糊,而是他聽得模糊。
這也難怪,巨力當時的攻擊更像是音波,而他當時處在最大受力點,他不受傷誰受傷?
看著薄冰泛紅的眼角,池醉強忍刺痛,艱難地扯出一個笑,表示自己沒事。
薄冰卻按著他的唇角,硬生生將笑意壓了下去:“不準笑,宿琬說了,你那根神經需要靜養,短時間內不能受刺激,再受刺激你就做個聾子去吧。”
他又恢複成麵無表情的樣子,語氣很是嚴肅。
池醉不免想逗逗他,便朝他比了個手勢:我做聾子,你做瞎子,互補。
薄冰睨他一眼,嘲諷道:“要做聾子自己做,彆拖上我。”
覺得不夠,他又補了句:“你要是再這樣不要命,我就去找個惜命的。”
池醉一驚,仔細端詳起薄冰的神色,發現他不是在說謊。
無奈之下,池醉隻能認命地點點頭,實則心裡樂開了花。
不過他很快就開心不起來了,因為冷冰冰的電子音在屋內響起,帶著徹骨的寒意——
【第二個晝夜,幸存者人數:4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