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即原罪,存在即原罪……”池醉將這句話反複咀嚼了幾遍,仔細體會著其中的含義。
這其實是一種很常見的宗教思想,也是某個大教一直信奉的教義。
那什麼是原罪?
所謂原罪,便是指人生來就有罪,這與亞當夏娃偷吃禁果有關。
傳說亞當是上帝創造的第一個人類,後來上帝見他孤獨,又用他的肋骨造出了夏娃,兩人於是結為夫妻,成了人類的始祖。
但後來,亞當和夏娃被撒旦引誘偷吃禁果,犯下大罪,被上帝逐出伊甸園。
所以身為他們的子孫後代,每個人體內都留著罪孽的血,這是與生俱來、無法更改的。
那怎樣才能消除原罪?
答案很簡單——
擺脫帶有罪孽的肉/身,讓靈魂得到淨化,從而升入天堂。
再通俗點講,就是自我了斷。
這樣一來,池醉基本能判斷出瑪吉的心態。
從麗茲日記來看,她的死亡日期應該是1月4日,即麗茲記錄著“瑪吉不在”的那天。
對她下手的人則有兩種可能:
一是艾比。
瑪吉毫無疑問與莉莉絲特的死有關,艾比會尋仇是理所當然的事;
二是她自己。
既然‘存在即原罪’,那有罪的肯定不僅僅是安德魯大公、莉莉絲特、艾比和麗茲,更是瑪吉自己。當然,如果她是被艾比逼到這種地步的,那也不失為一個解釋;
不過池醉心底有著另一種更加陰暗的猜測——
如果瑪吉是希望用自己的死刺激麗茲,挑撥她和艾比的關係,促使她對艾比,或者說這個萬惡的城堡做出什麼來呢?
或許這樣才能解釋麗茲後麵用斧頭砍死城堡中所有人的瘋狂行為。
而假設他的猜測為真,那瑪吉就成功地用死亡在麗茲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被迫嫁給利馬爾公爵正是這顆種子生根破土的□□,艾比則倒黴的做了背鍋俠,承受麗茲的報複。
池醉能想到的事,其他兩個人自然也想到了。
薄冰突然意有所指地開口:“你們還記得剛進來時,索安娜說過的一些事嗎?”
池醉沉思片刻,驚訝道:“你是說,艾比撕碎麗茲的童話書,麗茲跟她大吵一架?”
“對。”
“但從艾比寫給莉莉絲特的信來看,她應該不討厭麗茲,甚至可能是同情對方的,”宿琬找準了關鍵點,“那她為什麼會做出撕毀麗茲童話書這種憤怒的舉動?除非——”
“除非那些書裡,有不適合麗茲看的東西!”池醉思路一清,直接順著宿琬的話說出了答案。
“嗯,目前我隻能想到這個解釋,你們再看,”薄冰拿出麗茲的日記,翻到他們看過無數遍的那頁。
“是這一行嗎?”宿琬逐字逐句念了出來,“1月3日……瑪吉講了新故事……”
她特地在“新故事”三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這讓薄冰明白,她已經發現了不對。
“新故事,新故事怎麼了嗎?”郝運詫異地發問,“大佬你的意思是瑪吉經常給她講故事?但這不是我們早就知道的事情嗎?”
“不,薄先生和宿小姐的意思是,瑪吉講的故事有問題,”白漸也想通了這幾個字背後的含義,“我們之前一直先入為主地以為,麗茲喜歡聽童話,那瑪吉給她講的肯定是童話故事,其實未必。”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郝運不確定地問,“她是不是在有預謀的在給麗茲灌輸一些不太好的想法,就是那種……呃……正常人很難懂的思想?”
“差不多吧,有這種可能。”白漸沒有把話說絕。
池醉的神情卻變得凝重起來:“這麼說,艾比其實很關心麗茲,隻是表達的不太好。”
他沒問出口的是,這會不會和麗茲的婚事有關?
其他人仍是一頭霧水,唯獨薄冰聽懂了他的意思,淡淡道:
“我倒是有個想法,但不太確定,我們再去找索安娜聊聊。”
“好。”
……
幾分鐘後,索安娜的房間外——
池醉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奈何連敲三遍,裡麵的人都沒給出回應。
他不由歎了口氣,半開玩笑半正經地說:“索安娜小姐,事不過三,艾比夫人可是發過話的,讓我們有什麼事情就來找你,你可不要玩忽職守啊。”
這句話說完沒多久,房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索安娜麵色難看地站在門口,皮膚呈現出一種青紫的色澤。
池醉毫不懷疑,再刺激她,她或許就要變成除人以外的形態了。
“索安娜小姐,請你先不要激動,”薄冰上前一步,目光清冷如水,“我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想找你聊聊,而且我們所有人都能發誓,絕不會向外透露半個字,你要是不放心,他單獨跟你進去聊也行。”
這種真誠的姿態極好地平複了索安娜的情緒,她的臉色果然放緩了許多,不像一開始那麼陰森瘮人。
“這是最後一次,你們到底想問什麼。”
池醉開口:“我們想問問,瑪吉死前的精神狀態怎麼樣,你有沒有聽她說過什麼稀奇古怪的話。”
聽到那個“死”字時,索安娜一震:“你們知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