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管家解釋,“蘇桐的生父生母離婚十多年了。而且……這個我隻是聽說——聽說蘇兆程被判決過廢除他對其女兒的探視權。”
“謔。”老爺子語氣玩笑,眼神卻有點冷下來了,“廢除探視權,我記得除非是有傳染病或者暴力行為前科吧。”
“早就有傳聞蘇兆程當初因為敗光了家族企業,有幾年很是落魄,妻離子散……現在看看倒是多半屬實。”
“廢除探視要是真的,他就是活該。”
“……”
老管家沒說話,點了點頭。
兩人沒再探討這個問題。
“那她母親二婚了,她還有個養父?”
“對,”老管家說,“她養父您也熟——培文建業的宋培文,當初被您稱讚他們那批裡白手起家第一人的那位。”
聽了這個,聞嵩眉頭頓了下,倒是沒發表什麼意見,隻又問了句。
“這小姑娘自己是做什麼的?”
提起這個,老管家猶豫了下。
“記者,社會新聞記者。聽說是個很懂事、也很有想法的小姑娘。”
“這次他們來Q市,我專門找省電視台的人問了一下內部消息,似乎就是奔著天使孤兒院去的。”
聞嵩皺眉,“記者這個職業,做得太有想法的話,可不是什麼安全職業。”
“有小少爺在,您還擔心出事?”
老管家笑著說:“對了還有件事,按照下午傳來的消息,他們這次剛好碰上點麻煩——我幫您籌備個給小姑娘的見麵禮?”
“……”
*
在兩場1v1的爭執之後,三人一起去了江邊。
涼颼颼的夜風裡,三個人站成了一排,對江思過。
唯一區彆是其中兩個嚴肅討論,另一個隻純陪同式地站著。
然而站足了一個小時,蘇桐和丁筱筱還是沒能商討出什麼有效方法來。
最後丁筱筱趴在了護欄上,有氣無力地說:“蘇妹妹啊,要不然我們就放棄吧——這實在不是人力能挽回的事情啊……”
蘇桐對著夜光粼粼的江麵沉默了很久,才像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
“我來想辦法吧。”
丁筱筱眨著眼看她:“你能有什麼辦法?”
“……我認識一位叔叔,他應該能幫我拿到那個批條。”
丁筱筱猶豫:“是不太好相請的關係嗎?”
蘇桐搖頭,“……也不算。”
全程在旁邊沉默看著的聞景終於抬了眼。
一年前他就已經讓餘拿到了關於蘇桐的所有資料,所以他不難猜到,蘇桐想要尋求幫助的那位“叔叔”,就是蘇母如今的丈夫。
明明連留學都是靠著打工和全額獎學金自力更生的,偏偏在這種時候需要向對方尋求幫助……
她這樣性格的自尊心,做這個決定該有多煎熬?
聞景低頭看了眼手機。
以前他從來不帶這樣的累贅。這一件,也是之前老管家硬要塞給他的。
而手機裡,一個小時前剛來了一條新信息。
——老管家發來的。
是個此時就垂在他麵前的、明晃晃地帶著餌食的鉤子。
就差再問一句“你咬鉤還是不咬了”。
聞景唇角一撇。
不愧是跟在老頭子身邊幾十年的軍師,玩起陰謀陽謀來,隻給人留下恨的牙癢的餘地。
……咬還是不咬?
聞景抬眸,瞥了一眼女孩兒有些黯然的神色。
然後他有點自嘲地側開臉,無聲一笑。
有她的選項裡,他哪還有選擇的餘地呢?
“好了。”
還在沉思裡的蘇桐突然聽見聞景開口。
她怔然地望了過去。
男人已經走到她身旁。
“批條的事情已經解決。明天上午,我們就可以直接去孤兒院了。”
蘇桐不解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丁筱筱卻已經激動地蹦起來了——
“解決了??解決了!?哇可以啊,你怎麼做到的?”
聞景薄唇一扯,“論線人,我是專業的。”
丁筱筱鬆氣:“太好了,那趕緊去酒店辦入住吧,我得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一鼓作氣!”
蘇桐也沒異議,三個人便一齊往距離最近的酒店進發。
到了酒店,進門時,自動旋轉門把蘇桐和聞景隔在了丁筱筱後麵。
見身邊女孩兒沉默了一路,聞景有心引她言語,便側身過去。
他語氣謔弄。
“既然是夫妻,晚上是不是應該睡一個房間?”
“……”
蘇桐抬眸,看了他一眼。
須臾之後,聞景視線裡的女孩兒驀然一笑,若有深意。
“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