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依然接過簡曆，假裝認真端詳了一番。
接著，他拿改錯帶，塗掉了很孝順三個字：“其他情況都屬實，我拍給對方看看。”
江殊發過去後，說：【條件不合適就直說，不用看我麵子，我也隻是幫人來探探口風，看這條件好不好找工作。】
對方秒懂。
稚稚見狀還附和：“對對對，我不要走後門，走後門不好。”
小劉總：【學曆那一行怎麼空著？】
江殊：【她學曆不好，就空著了。】
小劉總：【沒事兒，雖然說現在做前台的都要本科學曆了，既然是殊哥你推薦過來的人，低一點專科也行。】
江殊：【她連專科也沒有。】
小劉總：【高中生……？】
江殊：【小學肄業。】
對方震驚了。
稚稚仰著小下巴，疑惑地指著“肄”字：“爸爸，這個是什麼意思？”
“就是小學沒畢業。”
他原以為說到這裡，小孩該知道害臊了。
不料稚稚哼一聲，雙手抱住爸爸的脖子，哼哼：“英雄不論出身。”
她體重不輕，是個沉甸甸的寶。
這掛脖一晃，好險沒把他的頸椎晃斷，他接著問：【她這個情況如果想找工作，有希望麼？】
這回，小劉總發的是語音條。
背景是嘈雜的街道，他說：“殊哥你叫我說實話，那我就說了哈，其實咱沒一技之長又沒文憑的話，想討生活就彆往寫字樓想了，小學沒畢業太離譜了呀，九年義務教育能漏成這樣？不能夠吧……經理肯定是做不來的，不過可以看看照片，如果形象上佳又願意好好學習的話，其實來做個前台不是不可以。之前我公司財務還查學曆清退了一幫人呢，如果真讓她來上班，也是看在殊哥麵子上。”
一句一句的，把小團子說沮喪了。
她小腦袋垂得低低的，嘴巴也委屈地抿住。
被說得像個不值錢的寶寶。
江殊的大手蓋在她頭頂，諄諄善誘：“你想去當電視劇裡麵的經理姐姐，就得好好念書。你看我也不是不讓你去打工，對吧？門路我都給你找好了，誰讓你沒上過高中呢，錯過了。”
稚稚看著爸爸，沉思。
片刻，她得出結論：“看來不上學真是什麼都乾不了哇！或者爸爸你把我照片發給他，我覺得我形象可以的。”
說著，她用倆爪子推了推自己的臉頰，表示自己特彆可以。
江殊：“不行。”
稚稚：“為什麼為什麼？”
江殊：“因為你還沒有接待桌高。”
小團子如遭雷殛。
她遇到的職場天花板好像有億點點矮。
好在稚稚是個好哄的寶寶，沒一會就把爸爸不熟練的教育聽了進去，點點頭：“我會好好上課學習的，最起碼要上到專科。”其實稚稚不知道專科是什麼，因為她看的劇裡人均大學畢業，隻不過聽小劉總的話，專科是給她走關係開後門的最低門檻。
看她認真的小臉，清姨笑說：“我們家稚稚這麼乖呀。”
“沒辦法嚕，不努力就當不了經理。”
小團子歎氣。
受電視劇影響，因為《同事親不親》的女主角整天受上司的氣，她就覺得經理是很了不起的職位。
乾上經理的職位，便頗有點醒掌天下權的味道。
在爸爸麵前，稚稚是很好忽悠的。
沒辦法，孩子太聽她爸話了。哪怕她爸跟她說太陽是打西邊起來的，她也能滋滋地覺得爸爸因為個人需求改變了天體為行，不愧是她無敵的爸爸。
爸爸說不努力念書就啥都當不了，她信了。
正當江殊自我感良好，覺得自己很有點教書育人的天賦時，小劉總又發來了兩條語音消息：“我剛剛話還是說得太絕對了，其實殊哥你親戚這情況，還有一個當上經理的可能性。”
“那就是她爸開公司，她當富二代！哈哈哈哈哈！”
還附贈一段小劉總的魔性笑聲。
他自覺很有幽默感。
江殊：“……”
小團子緩緩轉頭看他：“爸爸，我想起來了，你什麼時候能當上世界首富哇？我想當世界首富的經理。”
江殊默然。
得，教育孩子教育到如何當一個二代去了。
他沉吟：“那你更該好好學習，普通公司的前台可能專科到本科學曆就行，首富的經理，怎麼也得是個博士吧。”
小時候立誌向立得遠大點沒壞處。
稚稚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距離博士畢業還有多少年，放棄了。她經過自以為深刻的思考後，一臉慎重地說：“爸爸，我覺得還是等你重建一個不要求博士學曆就能當經理的世界比較快。”
未來的至高神一口回絕：
“沒有這樣的世界，好好學習。”
小團子一秒垮掉。
江殊覺得她在家待著，自信心養得快有點兒過剩了，興許該趕緊上學去找點同齡人的朋友，彆在電視劇裡學了一兩個複雜點的詞彙就拿來賣弄，以為自己是大人。加上稚稚聰明這點是真的，又在家庭教師給她惡補，夠到了能和其他小學生一起在九月開學的標準。
兩天後，江殊就跟她透底：“明天帶你去小學麵試，今晚早點睡覺。”
麵試……
這關鍵詞，讓稚稚想起自己那份被一秒打回來的“求職簡曆”，怯怯地拉了拉爸爸的衣袖：“我覺得，不如我們還是看看有沒有後門和關係能走一下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