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您就是……飛雲宗的那位……祁宣前輩?”話剛一出口,裴禮自己都覺得是他想多了。
那可是祁宣前輩啊,飛雲宗元老級彆的存在,又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呢。
誰知祁宣並沒有反駁,隻是雲淡風輕地回複道:“過去的事不必再提,現在老夫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罷了,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話雖如此,但是眼前這個人的眼底終究是多了幾分落寞。
此時,裴禮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前輩,但是不消片刻,又聽那位前輩兀自說道:
“老夫風光了大半輩子,也曾春風得意,但隻有如今,才能感受到自己是實實在在地活著。”
“在這短短幾月的時間裡,老夫經曆了彆離,經曆了背叛,按照原來的軌跡,老夫或許永遠都不會經曆這些,但是正是經曆了這些,老夫才算是看透了這世事。”
“人這一生,不過自己而已。”
“你看他敬你寵你巴結你,阿諛奉承甜言蜜語樣樣不落,你對他好對他賴他都受著,看上去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可到頭來,最後也是他成了第一個在你背後捅刀子的人。”
“任你浮浮沉沉百來年,可人始終還是人,到最後也不過一抔黃土一麵碑,汲汲碌碌一生,縱使碑文完美又有誰看?”
聽了這些,裴禮大概猜到了這位前輩所經受的一些事,同時也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年輕人,不必對老夫抱有什麼同情或者其他什麼心思。”祁宣又開口說道,“今日不過是覺得與你有緣,才同你說了這些。而且,我看你年紀不大卻如此通透,隻認為你會是一個很好的夥伴,僅此而已。”
聞言,裴禮猛地抬起了頭。
“前輩謬讚,晚生何德何能,能與前輩……”
“不必拘泥於此。”祁宣出言打斷了裴禮,“如今我們都已經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老夫也隻是長你幾歲,不是讓你亂了禮法,隻是想與你做忘年交罷了。”
“實不相瞞,這是老夫很久之前的一個心願,隻是以老夫以前的成就,那些靠近的後生多是帶了些不乾不淨的目的,就沒有一個真心實意的。你就當幫老夫完成這個心願,如何?”
此時裴禮實在是受寵若驚,說起祁宣,整個大陸的修煉者幾乎無人不知,就連普通人心裡他都是德高望重的大人物。
這樣的一個人突然之間就來到了你身邊,還說要與你結為忘年之交,又有幾人能不心動?
不過他還沒有完全被內心的狂喜所蒙蔽,對於這個祁宣,他心裡還是留了幾分疑惑。
為何偏偏就是自己?尤其他剛剛經曆過最親之人的背叛,心裡難道就沒有留下一絲波瀾?
裴禮並不是一個投機主義者,但是他現在並沒有理由拒絕祁宣,畢竟他已經把姿態放得那麼低,全然沒有擺架子,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草率拒絕。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裴禮對祁宣做了一揖,語氣十分誠懇,態度十分端正。
見狀,祁宣十分開懷地笑了起來,隨後也回了裴禮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