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劍相互交錯於一處,劍鋒閃爍著凜冽寒光,映照出莊宴漆黑幽深的雙眼。
麵對裴之渙和宿雲涯的阻攔,他不置一詞,但下一刻,一股幽深玄冥的氣息鋪天蓋地般傾軋下來,向著兩人而去,令劍鋒震顫,發出尖銳劍鳴。
楚幼荷站在遠處,隻是沾染到一絲氣息,她就渾身戰栗,險些跪伏下來,然而直麵化神威勢的兩人卻麵不改色,執劍的手沒有絲毫顫動。
莊宴修為高深,對法力的控製極為精妙,桃卿就站在裴宿二人身後,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隻是他了解莊宴的做派,聽到劍鳴立刻急了:“你彆動他們!”
“彆擔心,桃桃,我們沒事。”
宿雲涯神色自若地安撫桃卿,又衝莊宴一笑,氣勢凜然:“靈照鬼君不可能隻有這點手段,你不必試探我們,儘管出招,隻有一樣,今日我們不會讓你帶走桃桃。”
言罷,他與裴之渙改變起劍式,顯然是真正打算出手了,但出乎意料,莊宴淡淡一笑,收斂了自身威勢。
“他們是你的朋友,我不會動他們。”
莊宴溫聲向桃卿解釋:“我隻是試一試他們,如果他們後退,就證明他們沒有資格做你的朋友。幸好兩位道君不負盛名,皆是值得結交的可信之輩。”
桃卿生氣得很,一手一邊拉住裴宿二人的衣袖,將他們護在自己身後:“你憑什麼自作主張?我與誰做朋友全憑我高興,還用得著你來替我選?”
莊宴垂下眼睛:“抱歉,我不知道你會這麼生氣。”
白複玉輕咳一聲,勸道:“卿卿彆發火,莊鬼君也隻是擔心你,上次你收到觀霜魔君的情蠱,若非鬼君及時發現,你早就中招了。”
桃卿抿著唇不說話,他就是生氣,就是看莊宴處處不順眼,他都被莊宴殺了,憑什麼還要對他好聲好氣的,難道他是賤骨頭嗎?
倒是裴之渙和宿雲涯聽到“情蠱”二字,神色都所有變化:“情蠱?”
桃卿怏怏地解釋了一句:“就是天魔境的那個觀霜,他把情蠱化形成靈寵送給我,我沒發現,險些被蠱蟲咬了,是莊宴……”
他沒說後半句話,但結果顯而易見,是莊宴救了他。
宿雲涯思忖片刻,說道:“我倒是能理解莊鬼君為何如此緊張你了,換成是我,也許我會將你看管得更嚴。”
桃卿怒捶他:“你還替他講話!”
“不是替他說話,是因為我懂,會越想越後怕。”
宿雲涯輕柔地握住他的手:“這幾日我反複在想,若是那晚我沒有偶遇你,你被曲無佑帶走,結果又會如何?正因如此,我才要時時刻刻將你帶在身邊,隻有親眼看著你,我才能安心。”
桃卿哼哼著,聲音小了許多:“你跟他又不一樣。”
宿雲涯笑起來:“嗯,不一樣,你答應過我,會跟我最要好,便是莊鬼君也比不上。”
說出此言時,他完全沒有避諱莊宴的意思。
桃卿用力點頭,應和著他的話,努力抓住一切機會撇清自己和莊宴的關係:“我就是和你最要好。”
“乖桃桃。”宿雲涯眉眼彎彎地摸了摸他的頭發。
桃卿乖乖地任由他摸,有些高興,但更多的是一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看了莊宴一眼,莊宴也在看著他,或者說他的視線從未離開過桃卿,整個人安安靜靜的,動也不動,好似一尊石像,沒表現出什麼特彆的反應。
可桃卿了解莊宴,能分辨他的情緒。
他感覺莊宴好像有點傷心。
桃卿心裡一酸,委屈地想著,莊宴再傷心,能有他被殺的時候傷心嗎?
他克製著自己,收回視線,隻當什麼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