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莫不臣應著,見他臉上重新有了笑意,心弦微微一鬆,仿佛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桃卿指著床榻,撒嬌似的命令道:“你個子太高了,我的手舉得好累,你坐下來給我摸耳朵。”
“好。”
對於他的要求,莫不臣無不應從,他脫下布履,趺坐於床上,微微垂下頭將兔耳朵露在桃卿眼皮下。
少年仙姿玉色,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低垂著眉眼的模樣著實溫馴極了,桃卿心裡一軟,隻覺得莫不臣好似和平時比起來變得有哪裡不同了,雖然他說不上來,但是他喜歡。
他本來是打算重重地揪幾下兔耳朵,讓莫不臣覺得疼,可現在他舍不得了,這麼可愛這麼漂亮的兔耳朵怎麼可以隨便亂揪。
他將手心放在兔耳朵上,溫柔地撫摸著。兩隻兔耳朵的手感還是那麼絕佳,柔若無骨,又軟又毛茸茸的,簡直令他愛不釋手。
要是九郎哪天可以變成兔子原型讓他抱一抱就好了……他情不自禁地想著。
他將軟乎乎的兔耳朵整個包在兩隻手掌之間,連帶著耳朵根一起,輕輕揉搓了幾下。
他並沒有注意到莫不臣突然挺直背脊,置於雙膝上的手驀地收緊,十指攥成拳,麵上浮現出淡淡的緋紅。
對於莫不臣而言,這是一種相當陌生的感覺,他似乎是有些喜歡的,卻更想要拒絕,桃卿的觸碰既像恩賜,也像折磨,令他相當地不適應。
很快他的身上出了薄汗,呼吸也越發不平穩,啞著嗓子製止桃卿道:“彆摸了。”
他握住桃卿的手腕,手心又熱又潮,桃卿這才注意到他蹙起了眉頭,立刻縮回手,有些不安地問:“我弄疼你了?”
“沒有。”莫不臣深深吐息幾回,垂著眼睛說,“改日再摸吧。”
“那……那現在……”
“你先回去。”莫不臣閉上眼睛,默念清心訣,卻消散不掉這股令人煩躁的熱意,“我會找你的。”
“你真的不要緊嗎?”桃卿小心翼翼地問著他,“需不需要我留下來看護你?”
莫不臣搖搖頭,下床為他打開了門,桃卿見他送客之意如此明顯,心裡不是生氣,而是慚愧和擔心:“九郎……”
“我不會因此討厭你。”
莫不臣解釋著,從桃卿身上移開目光,那種陌生的感覺讓他希望桃卿多碰碰自己,而他的理智則不允許他這樣說,也許這會將他置於險境。
如果桃卿再不離開,他不會管他傷不傷心,直接逐客。
好在桃卿沒有繼續堅持,終於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莫不臣關上屋門,在床上打坐,運轉神力壓製,卻依舊無法驅散自內裡散發出來的熱意。
……
整整三日,莫不臣一直發著高燒,身體滾燙,呼吸也是熱的。
每當他從桃卿的夢境退出去,他就會恢複正常,可再次返回夢境時,身體的高溫仍然持續不散,始終在糾纏著他的元神。
他對桃卿說他生病了,桃卿憂心不已,提出過來照顧他,卻遭到了他的拒絕。
他不想看見桃卿,因為這三日中他一直沒有停止想過桃卿,正因為心心念念,才更加不能相見。
又一次退出夢境後,莫不臣推算了自己在夢中的病因,以及該如何醫治,卻得出了一個頗為棘手的結論——
“你這是發春了!”
兔妖長老怒氣衝衝地教訓著莫不臣,要不是看他太虛弱了,隻能躺在床上,他就直接抄起拐杖揍他了。
“我囑咐過你多少遍,我們兔妖絕不可以給任何人摸耳朵,除非你想迎娶那個人做你的道侶,你的兔耳朵隻能給你的道侶摸!”
“現在倒好,你把自己作踐成這樣,又不肯交待摸你耳朵的人是誰,我可救不了你,你自己熬著去吧,熬上三個月就結束了!”
長老不停地用拐杖敲打地麵,把石質的地麵敲得震天響,越說越惱火,最後索性甩手不管,怒火中燒地走人,留下莫不臣自生自滅了。
“嘭!”
屋門被狠狠一甩,整間精舍總算安靜下來。
莫不臣緩緩地從床上坐起來,汗水打濕了他的裡衣,隱約透出修長漂亮的身體線條。
他重換了一身乾淨的裡衣,取出桃卿的傳音符,給他發去了傳音。
幾乎是下一刻,傳音被人飛快地接了起來,粉色玉桃中傳來桃卿擔憂的聲音:“九郎,你終於肯聯係我了,現在你怎麼樣了,你的病好了嗎?”
“不太好。”
莫不臣乾淨冷淡的少年聲線此刻啞得不成樣子,如實說道:“若是不服藥,我的病會持續三個月,為了用藥,我必須請你幫我。”
桃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你需要吃什麼丹藥?我一定為你找來!”
“你的衣物。”
莫不臣低聲說:“我需要借用一件你的貼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