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兔不知從何而來,小小的一隻,尚不及桃卿的一隻手大,絨毛蓬鬆柔軟,雪白得不摻雜絲毫雜色,兩隻耳朵軟軟地垂落下來,正睜著黑豆子般的眼睛望著桃卿。
它半點不怕人,很主動地往桃卿手心裡貼,渾身軟乎乎毛茸茸的,小尾巴微微顫動,桃卿的心瞬間化了,忍不住將它捧在手裡,輕輕地摸著它的兔耳朵。
幼兔軟軟地趴在他的掌心上任他撫摸,好像很享受似的,要是他動作慢點,它還會抬起小腦袋蹭他的手心,催促他繼續摸下去。
桃卿眸光柔軟,麵露笑意,對幼兔喜愛得不行,他不禁想起了昨晚夢見的小兔子,和他手上的這隻幾乎一模一樣,還都這麼親人。
不過這隻小兔子應該是有主人的,隻是不小心誤闖了他的宮殿,最好還是趕快送回去。
桃卿遺憾地想著,輕輕一點幼兔粉嫩的鼻尖,親昵地問著它:“小兔子,你是誰家的靈寵呀?你的主人把你弄丟了一定很著急,天亮之後我就送你回到主人身邊好不好?”
他想了想,覺得幼兔很有可能是清月和楚幼荷的靈寵,雖然他不記得她們帶來了什麼小動物,但說不準是事先封在禦獸袋裡的,等她們醒了,可以先問問她們。
“你是不是餓了?我叫人給你找點吃的來。”
桃卿摸摸兔耳朵,喚來外間的金玉和翠舞,正要吩咐她們找些靈兔能吃的東西,守殿門的奴仆來報,殿外有人求見,乃是卯神使派來的女神仆。
聽聞神使遣人,桃卿不敢怠慢,連忙放下幼兔,匆匆梳洗後來到前殿接見神仆。
美貌的女神仆向桃卿行過一禮,微笑著詢問他道:“桃郎君可收到那隻白兔了?”
桃卿聞言一怔,這時幼兔剛好從後殿蹦跳著跑了出來,它身形靈巧,個頭又嬌小,幾個奴仆根本捉不到它,它就這樣蹦跳著來到桃卿身邊,趴到了他的腳背上。
桃卿怕傷到它,連忙將它抱進懷裡,女神仆笑著說:“就是它了,它是卯神使送給桃郎君的禮物。”
“它是卯神使送給我的?”桃卿摸著兔耳朵,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不錯。”
女神仆頷首道:“卯神使感應到桃郎君的心願,便用神力化出這隻小兔,叫它陪伴在郎君左右。”
“它乃神力所化,壽命悠長,無需喂食和打理,若郎君一定想喂,喂它些許供奉用的點心便好了,它也好從中攝取些香火氣。”
她對桃卿細細交待一番,桃卿既驚喜又慚愧,心道自己竟然又給卯神使添了麻煩,但他更高興自己可以留下這隻小兔子了。
他將女神仆的囑托逐一記下,對她說道:“有勞神女深夜前來,還望神女替我謝過卯神使美意。”
“桃郎君客氣。”
女神仆微微一笑,行禮後離開了長庚殿。
她走之後,桃卿睡覺之前難過的心情都煙消雲散了,抱著幼兔興奮地在原地轉了個圈,將它放到自己臉頰上蹭了蹭:“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兔子了!”
幼兔任他又抱又蹭的,還抬起小腦袋,用三瓣嘴貼了貼他的臉頰,仿佛在親吻他一般。
桃卿開開心心地把幼兔帶回去,金玉和翠舞跟在他身後,看他走路帶風的模樣,不由掩唇輕笑道:“郎君還是孩子心性呢。”
“我這樣很幼稚嗎?”桃卿有點難為情,訕訕地放慢腳步,“我隻是太高興了。”
“不幼稚,一點不幼稚。”兩位侍女忙道,“我們倒希望郎君能做一輩子小孩子,每天高高興興的才好。”
可比那鬱鬱寡歡的樣子好上千倍萬倍呢。
桃卿被她們哄好了,滿麵笑意地抱著幼兔進屋,將它放到鋪了絨布的桌上,借著燭火細細打量它,越看越可愛,越看越喜歡,就差抱著它猛親幾口了。
兩位侍女也很喜歡這隻幼兔,便向桃卿央求道:“郎君能不能也讓我們摸摸它?”
“當然可以。”
桃卿很大方地將幼兔往外推了推,翠舞便歡喜地伸出手,隻是還沒等到她的指尖碰到幼兔,幼兔就蹦跳著離開了桌子,跳到桃卿的腿上趴著。
三人都以為這隻是個巧合,桃卿重新將幼兔抱回桌上,輕輕按住它的後背,招呼翠舞抱它,幼兔卻又一次躲開了,如此重複幾回,兩位侍女終於明白了,幼兔隻願意親近桃卿。
“看來我們是抱不得它了。”
翠舞失望又羨慕地盯著桃卿逗弄幼兔,忽然想起一件事:“郎君打算給它取什麼名字?”
名字……
桃卿不假思索地道:“就叫它‘九郎’吧。”
“九郎?這名字可有什麼講究?”
兩位侍女眨眨眼,好聽是好聽,隻是為什麼要給兔子取個人名,還要行九,難道它上麵還有八個兄弟嗎?
“沒什麼講究,就是我隨口取的。”
桃卿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要給幼兔取這個名字,但他越想越覺得合適,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幼兔的小腦袋,揉它軟乎乎的兔毛:“你喜歡不喜歡這個名字呀,九郎?”
幼兔不會說話,伸出粉粉的小舌頭,舔了一口桃卿的指尖,好像很滿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