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卿萬萬沒有想到,在殿中等待的年輕男人竟不是裴之渙,而是神夢道主莫不臣,隻因他不習慣莫不臣的成年體態,隻將他當做少年人,因此看到他穿白衣的背影後並未仔細分辨,匆匆撲了過去,這才不慎認錯了人。
更糟的是,他不僅抱著莫道主喊“之渙”,甚至還親了他的耳朵……
桃卿麵紅耳赤,連連後退幾步,臉上的表情既慌亂又尷尬,低頭行禮向莫不臣請罪。
“晚輩見過莫道主,請恕晚輩愚鈍,不知道主大駕光臨,多有得罪,還望道主寬宥晚輩的失儀之過!”
他倒是不奇怪莫不臣可以不經他準許就進入他的宮殿,身為神夢山的主人,莫道主自然不受任何限製,想去什麼地方都行。
隻是他不清楚莫道主為何會找上門來,明明他們已經許久沒有聯絡了,道主也說過會放下對他的情意,本該與他再無交集,卻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道主才親自前來與他見麵。
桃卿憂心忡忡,盯著自己的鞋尖,胡亂想了許多,不安地等待著莫不臣發話。
莫不臣垂眸望著桃卿,為了方便說話,他化為少年體態,顯露出秀逸的眉眼,又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被親吻過的耳垂。
柔軟濕潤的觸感仿佛還殘存在這一小片肌膚上,桃卿的雙唇就像是沾染著甜美香氣的桃花瓣,輕輕地親過他的耳朵,帶來電流般酥.麻的感覺。
他本可以避開這個吻,可鬼使神差地,他沒有動,任由桃卿親了他。
而他並不討厭桃卿的親吻。
莫不臣依舊神色平靜,沒有將心中的想法流露出分毫,出聲詢問桃卿:“難道我和裴之渙很像,你才把我當成了他?”
其實他成年體態的背影確實和裴之渙有些相似,皆是身量很高,肩寬腿長,又都常穿白衣,但桃卿知道自己不能說實話,於是搖頭否認。
“不是的,道主龍姿鳳采,與之渙各有千秋,並無相似之處,是晚輩眼拙,這才不小心錯認了,晚輩保證絕不會再有下次。”
他的語氣誠懇得略顯惶恐,既恭敬又疏離,隻將莫不臣當成高高在上的神夢道主對待,卻又格外偏愛裴之渙,隻承認他們兩人平分秋色,不肯為了取悅莫不臣而貶低裴之渙。
不知為何,莫不臣的胸腔裡湧現出了一絲怪異的感覺,就是這種感覺牽引著他,令他的唇角微微向下壓了壓,稍有幾分像是不悅的表情。
但莫不臣不認為這是不悅,他天生無心,感受不到任何情緒,又何談悅與不悅。
“無妨,此事怪不得你。”他對桃卿說,“是我來得突然,沒有事先和你說。”
他讓桃卿抬起頭,不必再和他道歉,桃卿想了想,從須彌戒指中取出一方乾淨的手帕,請莫不臣擦拭耳朵。
莫不臣不認為自己需要擦拭,但他還是接過了桃卿的手帕,這方手帕顏色純白,一角繡有桃樹枝,枝上結著幾顆小小的粉桃子,看著很是可人。
他看了幾眼,握著手帕輕輕一碰耳垂,抬手時可以聞到帕子上傳來的清甜桃花香,惑人心神,與桃卿身上的香氣彆無二致。
“謝謝。”
他擦完耳垂,動作自然地將手帕收入懷中,沒有還給桃卿。
桃卿張了張嘴,躊躇半晌,最後還是沒能鼓起勇氣索要帕子,沒關係,就當做是送給莫道主了……
他如此安慰著自己,聽聞莫不臣說道:“我此次前來確實有事找你,一來是恭喜你成就化神,這是送給你的賀禮。”
他取出靈寶,交到桃卿手中,桃卿受寵若驚地伸出雙手接了過來。
這是一尊玲瓏的寶塔,塔身約三寸高,共分九層,紋飾考究,雕工精良,桃卿看不出它是用何種材料製成的,隻覺得有些像琉璃,晶瑩剔透,色澤微金,閃爍著美麗的華彩。
莫不臣道:“此乃靈寶‘功德塔’,用於記錄修士功德、收集信徒願力,經由功德塔留存的願力可轉化為更多神力,是非常有用的神道法器。”
桃卿不由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他聽說過功德塔,知道此類法器非常珍貴少見,可他是道門的魔修,不會神道法術,要功德塔毫無用處。
除非……
果不其然,他聽到莫不臣繼續說:“這就是我來見你的第二個原因,我曾向你承諾,教授你兼修神道,你修習神道之後,這尊功德塔自然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