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郵局,李紅玉拿著五塊錢喜不自禁,對著朝陽看了又看,“一行,你掙得錢,說吧,想要什麼?”
“我想多買點信封、信紙和郵票。”
“這些不算,你現在寫文章,本來就要給你買的,另說。”
“哦,我想和姥姥一起照張相。”
李紅玉愣了下,沒想到兒子會有這種念頭,她回過神來,答應道:“照相啊,好啊,一會兒我們就去照相館定這個事兒。”
張一行高興地點點頭。
自己似乎隻能做到這一點了。
記得姥姥去世後,除了一張遺像,沒有留下任何照片,母親為此一直很遺憾。
那時候每當姥姥忌日或者逢年過節,母親經常會拿出那張黑白遺像呆呆地看。
找到照相館定好了照相的事情,又找地方買了點心餅乾,四人便開開心心地去往姥姥家。
如今姥爺早已去世,小姨嫁到外地,家裡就剩姥姥、舅舅、妗子和表哥四口人。
對於李紅玉一家人集體到來,姥姥自然是萬分驚喜,尤其是看到外孫外孫女,更是讓她連病痛都忘了。
張一行看了看舅舅李金陽,他和母親很像,雖然現在有著滄桑感,但能看出年輕時十分帥氣。
看到姐夫張光宗,李金陽隻是點點頭算打個招呼,便去廚房忙活做飯了。
李金陽一直看不上張光宗,覺得他窩囊沒本事,配不上自己姐姐。但奈何自己的母親同意,理由隻是張光宗人好。
李金陽曾經年少輕狂,加上外形帥氣,胡混了很多年。直到後來因為打架入獄,一蹲就是六年。
他進去時,孩子剛出生一個月。
是張光宗主動跳出來,把這個家裡所有的農活兒全都攬過去,勉強替他把這個家維持下來。
所以出獄後,李金陽對於這個姐夫也不好再有偏見了。
李紅玉坐到母親的床上,她拿出兩張單子,“媽,你看這個!”
“什麼嘛?我又不認字?”
“是行行發表文章了,行行當作家了,還掙錢呢!”
“啊,行行當作家啦!”
張一行正坐在姥姥床頭,就被姥姥拉過去親了又親。
姥姥一邊笑一邊抹眼淚,嘴裡喃喃著,“我的乖孫哦,可憐的,這麼小就要掙錢了!”
李金陽一會兒進來也聽了這件事,拿過信件看了會兒,摸摸張一行的腦袋便又出去了。
沒一會兒,院子裡傳來雞的慘叫聲。
今天的飯菜格外豐盛。
舅舅做的的大盤炒雞是一絕,他在以後會靠著這門手藝在縣城開個小飯館兒,一家人生活也算不錯。
飯還沒吃完的時候,照相館的人就來了。
一副窗簾般大的背景幕布拉起來,兩家人坐在幕布前,開開心心地合了一張影。
離開的時候,張一行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裡麵有兩塊錢,是姥姥偷偷放進去的。
張一行當時發現了,隻是假裝不知道。
那個在記憶裡十分模糊的老太太,顫顫巍巍地掏出她的手絹,從裡麵掏出兩張碎錢,一張放進了張一行口袋裡,一張放進了張秀秀的口袋裡。
“咦?媽媽,我口袋裡有一塊錢哎!”
張秀秀突然叫了起來,手裡舉著一張舊紙幣。
紙幣迎風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