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這些隱世的人都是這樣的麼，還真的是冷血呢。”
歐陽翎的感慨是出於女性的感官，厲若海沒覺得一個殺手就不能有血有肉，也不會去嘲諷人家，可歐陽翎作為一個殺手卻也能意識到自己這話仿佛在諷刺自己一樣，很緊張的看著厲若海，可發現對方並沒有她想的那個意思。
歐陽翎忽然有一種感覺，跟這樣的人待在一起為什麼會覺得那麼舒服，是因為對方從來沒有跟普通人一樣用那種眼光看待她的身份麼。
厲若海隻能感覺到對方的情緒，縱然能一定程度的影響人心，卻也無法看透人心，尤其是女人的心。
“萬事萬物，都有其本來運行的軌跡，若是入得紅塵，稍微遇到點事就能影響到我，那我還如何行走武林，我師父說過，一切遵從本心就好。”
“本心？”歐陽翎也不是自己的本心是什麼，歐陽世家之人都是為歐陽世家而活著的，直到她遇到那樣的事，回頭才發現自己的過去似乎挺可笑的。
“一切都是注定的，所以，該來的遲早回來的，是這個意思麼？我該坦然麵對命運？”
歐陽翎似乎覺得自己有些懂了，可曆若海覺得她其實並不懂。
“萬事萬物確實有軌跡，航行的船要到達目的地，肯定早已規劃好了路線，站在橋頭的人要去對岸，肯定也規劃好了路線。
但那都是弱者的抉擇，他們不是沒想過去改變，隻是他們沒有改變軌跡的力量而已。”
曆若海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歐陽翎繼續說道：“航行的船隻碰到風浪，若是沒有辦法，便可能有傾覆的危險，但若是船隻出發前就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即便有風浪也能從容應對。
橋東邊的人要去橋的西邊，若是橋塌了，他們便過不去了？不，他們可以製造工具或者修補橋梁，甚至直接選擇飛過去。
既定的軌跡或許永遠無法改變，但你可以在既定的軌跡裡麵創造自己的條件，縱然最終結果相同，卻也能感受到不一樣的將來。”
什麼樣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在曆若海的麵前，歐陽翎仿佛一個初出茅廬的孩童，一時間她竟然看的有些癡了。
當然，這不是愛慕等情緒，隻是覺得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年輕的人能夠懂這些，懂這麼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難怪對方能拜入那樣的高人門下。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有生而知之者，不過，這樣的人都不斷的還在努力，這樣的人都沒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自己為什麼要覺得卑賤呢，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受害者。
“我想生下這個孩子。”
突兀的話語在曆若海的耳畔響起，曆若海不明白了，這種事跟他說乾嘛，難道想讓他養嗎？這還沒出生呢，出生了嬰兒他也不會帶啊，你就算要丟給我也要等他大一點吧。
歐陽翎見到曆若海沒有說話，輕輕一笑，那一笑仿佛又讓她回到了身為歐陽世家殺手小公主的自信。
“原來隱世高人的弟子也會多想，放心，我隻是想等孩子出生以後，讓他拜你為師。”
曆若海覺得這是自己被調戲了？
“拜我為師？為什麼你不去找我師父？而且，你不怕因為我們有仇的關係，我就算將來收下他也不會好好教導他？”
歐陽翎搖搖頭，“若是你師父願意，我也不會同意的，塵世雖然喧囂，武林雖然動亂，但也有其美好的一麵，降生在苦境是他的悲哀，但也是他的幸運，
看幾世沉浮，就像你說的，一切都是注定的，他帶著我來這裡，當是命運的安排，我相信你和他有緣分。”
曆若海難得的嘴角一翹，沒想到這歐陽翎經此一事，變化如此的大，將世事看的如此的輕，可惜，她還是不知道，其實她肚子裡大概率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