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間暖閣。
可卿坐在妝柩前,一身粉紅玫瑰衣裙裹緊修長的體態,素手撐著潔白的下頜,嫵媚的雙眸怔怔的瞧著銅鏡,也不知想著些什麼。
霜降麵色複雜的走了進來,近前輕聲道:“姑娘,甄家小姐跟著宮裡的嬤嬤走了。”
那甄家二姑娘可是太妃相中的,怎得忽然就離開了,著實讓人想不通。
可卿聞言回眸看了眼霜降,半晌之後輕歎一聲道:“我知道了。”
原先甄畫進府的時候,王爺就曾說過隻當甄畫是表妹,可是她與甄畫素日裡以姊妹相稱,對於甄畫的心思,豈能不知道,這分明就是“神女有意,而襄王無夢”。
其實仔細想想,若是王爺娶了甄畫,這對於可卿來說還算不錯,起碼與甄畫相熟,相處融洽,不至於擔心什麼。
現在甄畫離開了,可卿心裡又沒底了,王爺待她雖好,可後宅是主母掌管,誰知道日後的主母可容得下她?
念及此處,可卿不由的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現今想這些有的沒的又能有什麼用。
正此時,水溶掀簾而入,瞧見坐在妝柩前歎氣的可卿,關心道:“可兒,怎麼唉聲歎氣的?”
可卿聽見熟悉的聲音,芳心一喜,忙回過身去,盈盈秋水般的明眸看著水溶,柳葉般的眉梢微微顫動起來。
水溶瞧著麗人含情的麵容,心中舒暢起來,試問哪個男人麵對麗人欽慕的神情而能無動於衷?
可卿回過神來,側眸清聲道:“沒什麼。”
水溶聞言搖了搖頭,心中有些無奈,可卿那副神情擺明了就是有心事,這時候糊弄誰呢,他與可卿雖未至知根知底,但也是坦誠相見,水溶豈能不知可卿的性子?
這可人兒啊,行事穩妥,心細如塵,但也因此心思頗重,倒不是說可卿有心機,而是指其想的過雜,素日裡遇上一些事兒,嘴上不說,可是心裡記掛著。
簡而言之,就是過於在意旁人的想法,有些多愁善感。
記得有一回,水溶稱讚可卿內媚,讓可卿以為水溶是在點她,心中度量了三五日也不願問上一句,還是水溶瞧出了不對,詢問起來才如實相告。
既然可卿不願明說,身為爺們的水溶自然要主動些,於是水溶移步近前,挨著可卿坐下,目光瞧著玉頰微醺的可卿,溫聲道:“可兒,心裡藏了事,你就與我說說,咱們之間都坦誠相見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可卿聞言玉頰熏紅,美眸睃了一眼水溶,心裡嗔怪起來,什麼坦誠相見,王爺胡說……呃,好像也沒錯,的確沒什麼不能說的。
念及此處,可卿抿了抿唇,目光盈盈的看著水溶,低聲道:“倒也沒什麼,就是與甄姐姐相處久了,驟然間聽說甄姐姐離開,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水溶目光緊盯著可卿如秋天明淨的水波一樣的雙眸,打趣道:“就隻有這事?我眼睛毒辣著呢,你可彆哄我。”
雖說可卿與甄畫相處久了有感情,但那副神情可不僅僅隻有不舍,其中還摻雜著擔憂,斷然不會這般簡單,心思重可不好,容易思慮出病,得好好寬心,說出來就好了。
可卿聞言玉頰愈發滾燙起來,美眸睃了水溶一眼,複又低垂下去,雙瞳盯著手中攥緊的繡帕,呢喃道:“還有,還有就是甄姐姐走了,以後也不知道主母是誰,我有些擔心。”
水溶聽後頓時恍然,可卿的身份是水溶未來的侍妾,擔心著未來主母情有可原,或許其中還有對甄畫不是北靜王妃的惋惜。
念及此處,水溶捧起可卿攥緊繡帕的手兒,溫聲安慰道:“有什麼可擔心的,我喜歡你,那就斷不會讓你受委屈。”
麵對可卿這般讓人見了就腿肚子打抖的風流可人兒,早先水溶是欲大於情,可現在感情處出來了,一半一半了,待她的方式自然不同。
北靜王妃固然重要,但若是個善妒的,他也不會慣著,莫要以為水溶是賈璉、薛蟠那等沒骨氣的,遇上母老虎就慫,母老虎敢傷人,你看水溶會不會打虎。
可卿聞言頓時低眉垂眼起來,芳心如小鹿般橫衝直撞,王爺也真是的,哪有這般直白的說喜歡,羞死人了。
隻是聽著,心兒怎得這般高興。
水溶見麗人嘴角彎成月牙兒,心中了然,女兒家嗎,不論是青春年華的少女還是半老徐娘的少婦皆是一般,哪個不是喜歡聽哄人話兒。
眼見麗人嬌羞,水溶伸手輕挑起來,一張粉粉的麵頰顯現在眼前,清麗的眸中盈光流轉,如三月桃花一般嬌豔動人。
不由的,水溶俯身噙住唇瓣,耳鬢廝磨起來。
片刻後,可卿細氣微微,顧盼生輝的美眸不解的看向水溶,王爺素來喜歡,今兒個怎麼不情願了?
水溶如珍寶一般捧著可卿滑若凝脂的玉手,那指甲上抹有桃花染的粉紅的痕跡,甚是撩人。
隻是水溶心中明白,此時甄畫剛離開,不宜在可卿屋裡胡來,以免北靜太妃胡思亂想,誤會水溶是因為可卿的緣故才疏離甄畫,故而才阻止可卿調羹。
也不知怎得,這雙素手調的羹湯,那般銷魂入骨,讓人食髓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