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妙玉終究是世外之人,不能喜形於色,心中輕緩一口氣,玉容清幽道:“不過是俗物罷了,王爺若是喜歡,貧尼贈與王爺便是。”
得,貧尼不與王爺爭辯了,索性將一甕雪水相贈,正好小試一番,明辨眼前少年是否是知己一流。
水溶聞言挑了挑眉,妙玉這招甚是高明,若是接受了,也就代表水溶的態度,有時候想想,這些個才華馥鬱的女兒家心思頗為複雜,一言一行中都有其深意,尤其是這位“不潔不空”的師太,更是如此。
原著中妙玉祝壽貼“檻外人妙玉恭肅遙叩芳辰”,寶玉若不是得刑岫煙指點,以“檻內人”回複,怕也是入不得心性高潔的妙玉師太的青睞。
思及此處,水溶開口道:“倒也不用,師太茶藝精湛,本王得了也是暴殄天物,得閒的時候來櫳翠庵品茶論道,到時還望師太不吝手藝。”
要是不來櫳翠庵,還怎麼接觸,他可不是傻白甜的寶玉,對這聖潔的師太能屏蔽本心。
妙玉聞言,芳心微微一動,抬著清冽的明眸瞧了如玉的少年一眼,眉宇間似有欣喜之意,不過妙玉也沒回話兒,素手捏著蒲扇,煽風爐煮茶,默然不語。
沉默也就代表著不拒絕,此間道理水溶豈能不知,目光望向妙玉莊麗的玉容,水溶心中不覺好笑,好一派高深的師太,她想著改造水溶,殊不知水溶也想著改造於她,就看誰的手段高明,他倒是想看看,待日後扒去聖潔的外衣,自詡“檻外人”的妙玉又如何自處.
一旁的元春安然若素的品茶,隻是那璀璨的星眸悄然注視二人,雖說兩人言行間稀鬆平常,絲毫不見異色,但她總是覺著有些道不明的思緒。
妙玉看似高潔,然而言行舉止間儘是官宦小姐的作派,一應器物皆是不俗,哪裡像是跳出俗世之人,自家夫君何等品貌,哪個少女見了不歡心,讓這莊嚴的年輕師太動凡心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自家夫君,爺們、尤其是皇家爺們,哪個不是心思駁雜的,旁的不說,自家夫君尤善賣弄口舌的,加上那些個作踐人的法子,哪點像是墨守成規之人,連她都被教的.
哎,她們主仆兩人是栽在夫君身上了,也怪夫君對她太好,讓她不忍拒絕,稀裡糊塗的也就如此了,不過元春倒也釋然,漸漸甘之如飴。
回歸正傳,夫君先前分明有些不喜自個來櫳翠庵與妙玉師太共探佛理,可眼下卻又來品茶論道,依她來看,夫君不是來品茶的。
雖是心有臆測,然而元春神情自若,聰明的女人要明白該裝糊塗的時候就要糊塗,不聾不啞的如何當家,眼下正是糊塗之時,全當不知道便是。
況且臆測終究是臆測,當不得真,許是她多想了去,憑白汙人清白的。
隻是也不知怎得,元春嫁入王府後,她的心思愈發斑雜,眼裡見到夫君身旁的女子,心兒便楸了起來,疑神疑鬼的,倒不像是素日裡端莊大方的她了。
水溶也並未多待,畢竟元春在場,也不好與師太相交,品完一盞茶,便與元春攜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