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爽齋。
花梨大理石大案前,探春、寶釵、黛玉、湘雲、迎春、惜春幾人圍在一塊小聲的敘著話兒。
湘雲擺弄著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笑盈盈的說道:“三姐姐,姐夫對你可真好,曉得你喜愛書法,又讓人送來這麼多法帖來。”
探春聞言,俏麗的玉容上浮出幾抹紅暈,一雙明亮的俊眼沒好氣的白了湘雲一眼,不過卻也沒有反駁,畢竟湘雲的話兒說的不錯,姐夫確實心疼她。
隻是心疼歸心疼的,然而自上回迷了她的眼後,姐夫便未曾再來,莫不是姐夫覺著她伺候不周?
思及此處,探春心下有些黯然,那分明是姐夫故意為之,她不過是抱怨一兩句而已,何至於如此,大不了下回不抱怨便是了。
黛玉一席淡紫折枝梅花刺繡仕女裙,左右衣衿對稱,連花帶葉環繞胸前,繡工精致,手兒捏著一方繡帕,秋水明眸望向巧笑嫣然的湘雲,掩嘴笑道:“前兒個姐夫不是教你學騎馬,也沒見少疼你。”
湘雲聞言撅了撅粉唇,道:“姐夫又不隻是單教我一人,寶姐姐不也學了騎馬。”
寶釵見話題往她身上引了過來,莞爾一笑,眼下這兩人又吵鬨起來。
迎春以及惜春這一大一小的兩姊妹吃著幾案上的櫻桃,眸光瞧著吵鬨的這一幕默然不語。
黛玉聞言,宛如春山的柳葉細眉不由的微微輕蹙,沒好氣道:“那是你們,與我可無關。”
學騎馬的事兒,可讓黛玉慪了一會子氣,倒不是因為黛玉想學騎馬,她喜靜不喜動的,對騎馬兒並不感興趣,隻是憑什麼都是小姨子的,姐夫連問都不問她一句,而她順勢靜靜地看著,也沒有多說一句,省得顯得她多事似的,討人嫌。
湘雲聞言白了黛玉一眼,同樣沒好氣道:“還不是林姐姐生著病,身體病弱的,要不然姐夫也會教你。”
黛玉:“.”
寶釵見湘雲戳中黛玉的痛處,頓覺形勢不對,近前道:“好了,咱們姊妹好不容易聚在一塊兒,也沒什麼好吵鬨的,等咱們都散了,想見麵都不容易。”
幾人聞言頓時沉默不語,她們都曉得,眼下姊妹聚在一塊不容易,黛玉、寶釵、迎春、惜春終究是客,過段時日都得回國公府去。
黛玉柳眸望向寶釵,撇了撇水潤的櫻唇,清聲道:“原也沒吵。”
作為一塊頑大的姊妹,黛玉知曉湘雲的直性子,並不是進行人身攻擊,用不著寶姐姐來做好人,顯的她心眼小,開不得頑笑似的。
此時溫柔靜默的迎春開口道:“說來咱們進王府有些時日了,想必過不了幾日,咱們也該回府去了。”
眾人:“.”
正此時,外間丫鬟的聲音傳來,道:“王爺來了。”
聽見這話,眾人的眸光皆然望向簾外,神情各異。
不多時,水溶舉步而入,瞧著滿屋的珠翠,笑著招呼道:“妹妹們都在哩。”
先前與元春並行進了東院,想起探春之後,水溶便在元春幽怨的眼神中過來瞧瞧,他雖然要先緊著元春這個正牌妻子,但其他人兒也不能冷落了。
探春蓮步迎了上來,顧盼神飛的明眸望向少年,清聲道:“姐夫怎麼來了?”
水溶聞言嘴角微微一抽,探春這語氣雖是平常之語,然而配上其帶著英眉之氣的明眸,怎得好似質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