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聞言挑了挑眉,凝眸望向清幽的妙玉,心中卻不以為意,彆看她說的簡單,實際上自己也沒有看穿,眼下倒好,居然拿此話來點他。
而且不光如此,麗人的言語之間透著譏誚之意,這不就是諷刺水溶過於執著。
思及此處,水溶抬眸望向麗人,清聲道:“師太是世外之人,與吾等不同,眼下我家有賢妻,闔家歡樂,有何不知足,即便“終須一個土饅頭”,我踏足人世繁華,也不枉來世間一遭,總好過師太青燈古佛,孤寂一生。”
妙玉聽見什麼家有賢妻,本就心中莫名鬱結,眼下水溶言語間又是對其嘲諷,芳心不由升起無名業火,清喝道:“貧尼一心向佛,何談孤寂,王爺莫要以俗塵之事汙了這清淨之所。”
水溶聞言心中嗤笑,這妙玉是被抓住了痛腳,故而才會惱怒,若真是一心向佛,何至於因水溶之言而喜形於色。
見此情形,水溶笑道:“品茶論道,自然是暢所欲言,師太這是著相了。”
妙玉:“.”
輕緩一口氣,妙玉玉容回複平和,先前論道,她嘲諷少年之時,以少年尊崇的地位尚且並未發怒,反倒她一個出家人卻犯了嗔戒,確實不應該。
水溶見妙玉複歸平靜,心中不由得意,其實以妙玉的才華,口舌之利絕不僅僅如此,但水溶從一開始就拿住妙玉的柔軟,說不過他實屬正常。
眼下水溶就喜歡妙玉一派清高,可卻說不過他的模樣。
不過言多必失,偶爾譏諷一兩句也就罷了,也不能逮著痛處猛戳,若是如此,怕聖潔的師太承受不住,佛心崩潰。
沉吟一聲,水溶轉而問道:“妙玉師太是蘇州人氏?”
妙玉聞言抬眸望向少年,眉宇間透著些許疑惑,不知少年為何詢問起她的出身,沉吟一聲,垂眸應道:“是蘇州人氏。”
水溶輕點頷首,開口道:“所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其景色迷人,水鄉如畫,鐘靈毓敏,更是有“蘇杭二州出美人”之言,今我觀師太品貌,美麗聰穎,心性高潔,才華馥鬱,品位高雅,可見所言非虛,吾心向往之。”
妙玉聞言,捏著蒲扇的素手不由一頓,芳心微微顫動,清冷的玉容浮上幾抹嫣紅,似少年之語,無非就是讚歎之言,隻是“吾心向往之”是何意,隱隱有調戲之意。
然而不知為何,妙玉並不厭惡,甚至心底湧起的一抹欣然,抿了抿粉唇,妙玉儘量保持淡然,垂眸不語。
幾案上,茶爐冒著熱氣,靜默片刻,妙玉取出綠玉鬥斟了一盞,遞於水溶身前。
水溶目光落在妙玉如蔥的玉指之上,皓腕處一串紫檀念珠,露出一片雪白的藕臂。
頓了頓,水溶伸手接過綠玉鬥,其中難免接觸,水溶隻覺一片柔膩,然而他並不留戀,觸之即放,端著綠玉鬥品了起來,悠然道:“果真是好茶。”
此時妙玉清冷的臉頰透著淡不可察的胭脂,清冽的明眸閃過幾許羞意、嗔惱,她不曾想到少年居然觸碰她的手指,一時之間,妙玉芳心慌亂,漣漪波瀾壯闊。
好一個登徒子,當真是令人
隻是妙玉見少年麵容平靜,心中又不禁懷疑,少年似乎是無意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