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察覺到動靜,不禁的皺了皺秀眉,微微睜開惺忪的柳眸,瞧見眼前的紫鵑,翹起兩個嘴角來,有些起床氣的說道:“你這丫頭擾人清夢的作甚。”
紫鵑輕聲道:“姑娘,王爺來了。”
黛玉聞言,惺忪的柳眸不由的閃過亮光,眼神微轉,懶懶的翻了一個身,清聲道:“他來?就喊醒我,我成了什麼了。”
紫鵑見狀抿嘴一笑,姑娘分明心裡高興,可卻擺出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真是死鴨子嘴硬。
笑了笑,紫鵑輕聲道:“姑娘,你睡了有半個時辰了,王爺曉得險些訓斥了我一番,現在王爺在外麵等著呢,姑娘若是覺著身子乏累,那奴婢去與王爺說說。”
黛玉聞言,芳心不由一動,以水溶的身份,其實沒必要再外間候著,然而她畢竟是個女兒家的,讓人瞧見酣睡的模樣總歸不合規矩,姐夫之舉,無疑顯著尊重之意,而且姐夫訓斥紫鵑,其內也透著關心之意,令人心中動然。
抿了抿粉唇,黛玉起身伸了伸小懶腰,慵懶的坐了起來,清聲道:“不用了,去請姐夫進來吧。”
紫鵑聞言輕笑一聲,自家姑娘的性子她還不知道,輕鬆便可拿捏。
黛玉見紫鵑滿臉的笑意,透著被看穿心思的戲謔之意,白膩的玉頰浮上幾抹暈紅,啐罵道:“死丫頭,還不去請姐夫來。”
紫鵑知曉黛玉臉皮兒薄,不宜繼續打趣,笑著應了一聲,便下去請人。
不多時,水溶舉步而入,瞧見倚在軟塌的麗人,許是剛睡醒,恍若春山雲霧的柳眸朦朧,柔順的青絲隨意的披散著,恣意慵懶。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眼前之人換成寶釵,怕早就起身相迎,哪像黛玉一般依舊倚在軟塌上,或許在黛玉心裡,水溶並不是尊貴的王爺,僅僅是個憐惜於她的姐夫罷了。
水溶移步近前,落座於一方錦墩之上,溫聲道:“聽說妹妹近兩日失眠少覺,可是心裡有什麼煩心事兒?”
黛玉聞言,柳眸瞥了一眼忙活沏茶的紫鵑,心裡膩歪了一聲後,轉而望向少年,輕輕柔柔道:“也沒什麼煩心事兒,就是有些睡不著。”
那日紫鵑與她說了認乾哥哥的話兒後,黛玉心緒難平,眼前姐夫的憐惜之情,確如兄長一般,讓黛玉這沒個兄弟姐妹的人兒有些癡迷兄長關懷感覺,然而這話怎好對姐夫明言。
水溶知曉黛玉是個愛藏心思之人,既然不願明說,他也不好多問,沉吟一聲後,輕聲道:“妹妹還是要多多靜養為好,我讓人與妹妹送些安神的熏香,夜間也好入眠。”
黛玉聽見水溶的關懷之語,心思異樣,微垂著螓首,素手撚著鬢角的青絲,也不應答。
這時,紫鵑端著茶盞走了過來,笑著說道:“王爺對姑娘真好,倒像是姑娘的親哥哥一樣。”
黛玉抬著螓首望向紫鵑,柳葉細眉彎起,櫻唇微微闔動,到底也沒說什麼,柳眸婉轉,複又看向水溶,靜默不語。
水溶不覺有他,接過紫鵑遞來的茶盞,呷了一口,開口道:“林妹妹既然喊我一聲姐夫,做姐夫的自然得顧著些妹妹。”
小姨子的半邊屁股是姐夫的,就憑這關係,可不得照料一二。
黛玉聞言,?煙眉微不可察地顰了顰,芳心略有些悵然,姐夫待她關懷備至的,她也打心眼裡的視姐夫如兄如父,然而正如其所猜想,姐夫是因為大姐姐才多加照料,與旁的妹妹一般無二。
抿了抿粉唇,黛玉心中有些酸楚,一時間柳眸蘊著煙霧,一派自憐自哀,我見猶憐。
見此情形,水溶秀眉微微挑起,他曉得黛玉是個愛哭的人兒,不過大抵都是自憐自哀,可眼下好端端的抹什麼眼淚,難不成因為黛玉不想把她的半邊屁股交給他這個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