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一聲,鳳姐兒抿了抿唇,偏眸望向垂首的襲人,問道:“玉呢?”
原本賈母沒想著摻和小兩口的吵鬨,隻是聽說摔了玉才著心上火,故而這玉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襲人聞言,忙將手中捧著的五彩石遞了上去,而鳳姐兒忙接了過去,鳳眸快速掃了一眼,見玉安然無恙的,心下一緩,轉而遞給賈母,清聲道:“老祖宗,您看,玉沒事哩。”
賈母接過玉來,瞧見當真無礙,不由的緩了一口氣,目光望向寶玉,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罵道:“吵鬨歸吵鬨,好端端的怎麼又摔著你的命根子,那是你的命根子啊!”
無論寶玉如何僵鬨,賈母也不會過於責罵,然而這玉的意義非凡,怎能因為一些小事就摔玉。
寶玉聞言,垂著腦袋不敢回話,他能怎麼說,難道說因為自個心裡慪氣,順手摔的?亦或者說隻有摔玉,林妹妹才會上心?
王夫人目光落在黛玉身上,眸光深處閃著一抹記恨之色,自家寶玉近來乖巧懂事,這丫頭一回來就鬨出來事,斷不能留在寶玉身邊。
哎,話說回來,北靜太妃那兒不是認了林丫頭做乾女兒,黛玉就是王府的小姐,在王府落住的合情合理吧
寂靜片刻,賈母瞧見始作俑者的兩人皆是垂眸不語的,心中不由的歎了一口氣兒,擺手道:“好了,有些乏了,都散了吧。”
隨著賈母的話語,眾人也都一一散去,寶玉猶豫一番,帶著歉意的目光瞧了黛玉一眼,也隨之而去。
此時屋內僅剩黛玉與紫鵑主仆二人,黛玉心中委屈,眼含淚水,她也沒想到自個一回來便鬨出了事兒,眼下還不曉得多少人要說她閒話。
紫鵑見狀心中了然,近前一步,素手輕撫著少女的肩頭,柔聲道:“好姑娘,彆哭了,哭壞身子可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氣色漸好,這一回國公府就要打回原形的,紫鵑豈能不擔心,有時候想想,姑娘在王府之時,雖也抹過眼淚,但那都是喜極而泣,從未傷心哭過,眼下如此的,還不如不回來哩。
黛玉聞言毫不在意,低聲抽泣道:“原是沒人疼沒人愛的。”
紫鵑頓覺無語,自家姑娘這又是自憐自哀起來,抿了抿唇,輕聲反問道:“姑娘這話說的,王爺難道不心疼姑娘?”
以前黛玉自憐自哀的,紫鵑不知如何安慰為好,可眼下姑娘是有哥哥的人,心裡有了依靠,不正是安慰的好對象?
果不其然,黛玉聽後止了止眼淚,微紅的眼圈望向紫鵑,倒也沒反駁,畢竟哥哥殊為照顧她,說是心疼確為不假。
不由的,黛玉腦海中浮現起那道溫和的身影,在王府之時,她曾數次言語懟過,然而哥哥從不會與她計較,每每都是一副無可奈何的寵溺神情。
若僅是如此也就罷了,無非就是姊妹間吵鬨一二,值當不了什麼大事,隻是明知曉摔玉會鬨出大事來,讓她白受彆人的眼色,可寶哥哥偏偏不知收斂。
思及此處,黛玉心中委屈更甚,鬥大的眼珠從眉眼中滑落。
紫鵑見狀麵色一怔,原以為姑娘會好受些,怎麼反倒是哭的愈發傷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