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廂房內。
可卿坐在一方錦墩之上,手裡做著針線活兒,一襲粉衣,青絲披落,僅僅用一條粉色的發帶係著,媚眼瀲灩,可奪魂攝魄,模樣端莊之中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妖媚之感。
霜降端著茶水走了過來,輕聲道:“說起來王爺有幾日沒來瞧過姑娘了。”
可卿聞言,停下手上的針線活,一雙含情的美眸戲謔的望著霜降,啐道:“我看是你這騷蹄子想王爺了。”
自從可卿入了王府,霜降便作為丫鬟在身旁服侍,兩人的感情自然深厚,再加上兩人相處甚篤,早已經是親密無間,是互相寬慰的好姊妹。
對於好姊妹的心思,可卿怎會不知。
霜降被揭破心思,心裡也不羞惱,作為一個有上進心的丫鬟,她自然瞄準了王爺,知曉王爺甚是疼愛姑娘,一直儘心儘力的伺候。
自從上回與王爺一同伺候姑娘,她也算是與王爺知些根底,雖未伺候王爺,但心裡早就盼著,希冀王爺與姑娘恩愛之時,她這個做丫頭的能吃些殘羹剩飯,從而成為王爺的人,草雞變鳳凰。
眼下被可卿笑罵,霜降也不慣著,反駁道:“我哪比得過姑娘,一嘴的味兒。”
可卿聞言,粉麵漲的彤紅,眼睫顫動,一雙美眸瞪著霜降,嗔惱道:“什麼一嘴兒的味,王爺都不嫌棄,你這浪蹄子倒是嫌棄上了。”
若不是時時想著王爺,豈會受這小騷蹄子的蠱惑,甚至於還被王爺瞧見。
霜降也就是說玩笑話兒,哪裡真是嫌棄,眼見麗人惱了,岔開話題道:“姑娘,眼下咱們王府多了那尤家的兩位姑娘,你還是上些心思為好。”
尤氏姐妹進王府的事情,她們豈會不知,眼下王府的人兒越來越多,不趁著王爺還有空暇的時候,以後怕是連殘羹剩飯都吃不著。
作為丫鬟,若是年歲大了還沒個歸宿,說不得就被指府裡的哪個小子,她霜降雖是一介奴婢,可見過高山,豈會對矮坡感興趣。
可卿聞得此言,心下也是一頓,抿了抿粉唇,一邊忙著針線活,一邊清聲道:“王爺要多陪陪姐姐,自然也就沒空暇。”
且不說元春是正牌的北靜王妃,本就要多受王爺寵愛,最為主要的便是王爺現下的主要精力是要儘早讓王妃為王府延綿子嗣,如此才能與她芙蓉帳暖。
孰重孰輕的,可卿豈能分不清楚。
霜降聞言撇了撇嘴,那尤家姑娘她也見過,端是花容月貌的,還是一對姊妹花,說不得王爺正在尤家姐妹那兒歡快著哩。
不過王爺身份尊貴,身邊鶯燕環繞的實屬正常,不是她一個丫鬟能置喙的,若不是因為她服侍可卿,怕是連撿邊落吃的期盼都沒有。
眼下霜降不奢求什麼,隻求王爺興致高昂時能賞一口吃食。
“王爺來了。”
正此時,屋外丫鬟驚喜的說道,讓兩人不禁心下一喜,眸光皆然落在屋外。
不大一會,水溶從外間舉步而入,瞧見做著針線活的麗人,輕聲道:“可兒。”
從櫳翠庵與妙玉師太品茶論道之後,水溶便來“天香樓”看望他的可兒。
對於妙玉師太,其人天生成孤癖,即便心中情素已生,然而水溶幾如表白的話語,俗世之人都一時難以明確本心,更彆說世俗之外的妙玉。
若是他留在櫳翠庵,反而適得其反,故而水溶瀟灑離去,甚至於言明往後不會去櫳翠庵品茶論道,讓發情的種子紮根發芽,等時機成熟之際,才可突破世俗的枷鎖。
薑太公釣魚,那都是願者上鉤,此番水溶之舉,頗有先賢之風範。
此時可卿見心心念的王爺來了,芳心一片歡喜,嫵媚多情的美眸望向少年,軟膩的聲音中透著幾分雀躍道:“王爺,您來了。”
雖說可卿知曉輕重,可麗人心中豈會不思根本,光靠霜降飲梅止咳,總覺著嘴裡缺了些什麼,沒滋味兒。
一側的霜降亦是美眸漣漣,唇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按以往的慣例,王爺每回來看望姑娘都會安慰,想來這回也是,她作為丫鬟的,說不得也能沾沾光。
水溶輕點頷首,移步近前,目光落在麗人素手的針線活上,嘴角噙著笑意,輕聲問道:“這是做什麼呢?”
可卿美眸嗔了少年一眼,眸光瀲灩,偏過螓首,一張粉麵微微發紅,軟膩道:“王爺明知故問。”
她做什麼針線活的一目了然,且王爺是知曉其所用,眼下故意詢問,不就是明知故問的打趣於她,心兒焉壞的。
水溶見麗人嬌羞,輕笑一聲,他自然知曉麗人是在做何物,不就是擦拭而用的錦帕。
王府之內,“鳳儀庭”、“秋爽齋”、“寧安堂”都不缺帕子,唯獨“天香樓”缺,這都是因為可卿的特殊,異於常人。
伸手拉著麗人柔嫩的手兒放在手中,水溶溫聲問道:“想可兒了,可兒有沒有想我?”
不想的話,帕子怎會不夠用,但就是要你說。
可卿聞言,曉得少年又在捉弄於她,瑩潤的媚眼恍若秋水的白了少年一眼,輕抿著粉唇,柔柔道:“我想王爺也想的緊。”
即便是捉弄的,那又如何,她確實想的緊了。
水溶也不多言,伸手捏著麗人的下頜,目光望著這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俯身噙向那宛若桃瓣的粉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