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繡帕擦了擦眼角,黛玉輕輕點了點頷首,也不在言語。
隨著水溶的吩咐,這踏青之旅也落下帷幕,眾人上了馬車,朝著觀內而去。
道宮內,北靜太妃、賈母、元春、王夫人、張盼兒、鳳姐兒、可卿、尤氏、甄畫等一行人聚攏在一塊兒。
元春瞧著日頭正盛,聲音中見著幾分擔憂,道:“王爺他們出去許久,怎得還不見回來。”
甄畫抬眸瞧了一眼元春,清澈的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心中暗哼一聲:現在才想起表哥來,裝模作樣的,她可是一直惦念著,這北靜王妃做的也不怎麼樣。
北靜太妃慵懶的靠在錦墩之上,眉眼微挑,語氣中帶著幾許不滿,輕哼道:“那猴兒自個貪玩也就罷了,也不想想雲丫頭她們。”
這猴兒,有了一群妹妹,倒把她這個“母親”拋諸腦後,妹妹遊山玩水,母親在觀內念經,沒良心的種子,往後彆想讓她遮掩。
賈母作為過來人,哪裡不明白北靜太妃是心裡念著王爺,笑著和稀泥道:“太妃,王爺性情隨和,想來是丫頭們貪玩,王爺便縱著她們。”
北靜太妃聞言心中了然,自家兒子自家清楚,對待這些妹妹都是隨著她們的性子,心裡疼的緊,想來正如賈母所言,縱著她們。
思及此處,北靜太妃心裡又不覺好笑,當初水溶不近女色,她還擔憂過,眼下看來,這就是開竅了,彆說是妹妹了,便是侄兒媳婦都.開得竅忒多了些。
輕笑一聲,北靜太妃開口道:“說來也是,賈家的姑娘們教養都是極好的,我瞧了也喜歡,也難為溶哥兒疼得緊。”
有一說一,賈家的那群姑娘確實不說,且不說元春溫婉賢淑,便是探春亦是精明強乾,至於迎春、惜春雖不是自家猴兒的人,但確實各有妙處,瞧著還真是不錯。
哎,等等說起來,王府後宅當中,元春暫且不說,這是正妃,探春作為陪嫁,幫襯著王府的大小事兒,寶釵雖是薛家人,但與賈家關係莫逆,就算是暫且瞧不出苗頭的黛玉也是賈家一手養大的,仔細論起來,除卻可卿外,這北靜王府的後宅豈不是賈家的一言堂.
正此時,外間婆子稟報道:“王爺他們回來了,現下各自回屋歇息了,王爺命我告知太妃一聲。”
北靜太妃抬眸瞧了一眼稟報的婆子,輕點頷首,默然不語。
婆子不覺有他,繼續道:“王爺還說了,請薛家姨媽去一趟。”
薛姨媽聞言神色一亮,心中隱隱猜測出了什麼,當即起身告退。
眾人雖不知水溶尋薛姨媽有何事,但他們都知道寶釵的事兒,故而並未多言,隻是堂上的北靜太妃神色莫名,心中似是在計較什麼。
清虛觀,寶釵暫住的廂房內。
寶釵捧著一盞香茗,抬眸看向落座的水溶,柔聲道:“姐夫,我讓鶯兒去通知媽了,且先喝口茶歇上片刻。”
水溶接過香茗笑而不語,這回到清虛觀後,水溶便隨著寶釵來到她的廂房,正是為了安定薛姨媽的心思。
呷了一口茶水,水溶頓覺舒暢幾許,目光落在寶釵豐澤的臉蛋兒上,語氣溫和道:“寶妹妹不要拘束,你出了汗水,仔細彆涼著了,先讓丫鬟們準備水沐浴更衣。”
其實寶釵不似黛玉那等一吹即到,“壯實”的很,候上片刻也無妨,但這出了汗的身子,總是不爽利的。
寶釵笑了笑,柔聲道:“姐夫,不礙事的,媽待會就來了。”
知曉姐夫第一時間便想著薛家的事兒,寶釵就明了自個在姐夫心中的地位,心裡就恍若吃了蜜一般,早早的便讓鶯兒去通知薛姨媽,以免讓姐夫久候。
話音剛落,薛姨媽便走了進來,目光落在坐在一方錦墩上的水溶,眉眼開笑的招呼道:“王爺來了。”
水溶瞧見薛姨媽鬢間釵搖亂墜以及那起伏不定的山巒,想來薛姨媽是一路小跑趕來的,心中也明白這薛姨媽對於薛家的事情極為上心,輕笑一聲,問候道:“姨媽在京中住的可還習慣?”
薛姨媽聞言眸光一閃,顧不上歇口氣,笑著說道:“一切都好,勞王爺惦念。”
水溶知曉薛姨媽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廢話,直言道:“我的意思,寶丫頭應當是與姨媽商議過,也不知姨媽是作何打算。”
遷居京城,薛姨媽心中是有成算的,畢竟金陵因為薛蟠的事情待不下去,如若不然,原著中薛家進京後不至於賴在賈家,此番與水溶會見,不過是求個心安。
薛姨媽聞言神色正了正,語氣中帶著幾許猶豫,道:“王爺,不怕您笑話,我家蟠兒就是個混不吝的性子,成天遊手好閒的鬨事,就怕叨嘮了王爺。”
垂首的寶釵眉眼蹙了蹙,心中有些無奈,這看似是在擔憂叨嘮北靜王府,其實就是暗示自家那哥哥遊手好閒,想著讓北靜王府提攜一二,幾如明火執仗的討要,這話聽著就讓人臊的慌,忍不住的開口道:“王爺讓哥哥負責采買的事情,哥哥有了正事,也不會遊手好閒,叨嘮不了什麼。”
水溶瞧了一眼寶釵,心下欣慰不已,因為寶釵幫助薛家沒問題,但不能得寸進尺,怎得,薛蟠是他兒子不曾?
薛姨媽聞言神色怔了怔,訕笑了一聲,這被自家女兒揭了臉皮,“老臉”有些掛不住,她知曉自個有些貪心,然而自家這混不吝的兒子,著實是讓她操心。
輕歎一聲,薛姨媽苦笑道:“采買的事情,蟠兒與我說了,隻是蟠兒雖說跟著我做過生意,但他卻不是個上心的,而且若是沒個拘束的人拘著他,難免性子起來了,誤了王爺的事兒。”
皇陵修建采買的事情,薛蟠早就和她說過,隻是她明白薛蟠的性子,萬一鬨出了事情,壞了正事,那時可就討不到好了。
水溶聞言點了點頭,薛姨媽這話就見了幾分真心來,你直說,一切就好商量,可若是拐彎抹角的,那就落了下乘。
對於薛姨媽的意思,水溶大抵也是明了,薛姨媽並未是為了討要什麼,就是怕薛蟠鬨出事情來不好收拾。
怎麼說呢,就是一個“老母親”的擔心,求個保障。
想了想,水溶開口道:“此事我會讓人盯著,蟠哥兒好歹行過商,不至於懵懂無知,讓他多鍛煉一二,對他也是有好處的。”
采買的事情有跡可循,並不是難事,讓薛蟠處理,也是鍛煉能力,無需在意。
“至於拘束的事情,薛姨媽也可放心,你們住在京城,以後蟠哥兒交由我來教導,隻是事先言明,蟠哥兒若是受了處罰,姨媽可彆心疼。”
拘束而已,這還不好辦,就如同上一回一般,把人關進大獄受苦,看他還敢囂張,實在不行打一頓,讓他長記性。
棍棒底下出孝大舅子,不礙事。
薛姨媽聞言心下一跳,讓她不要心疼,這是要對她寶貝兒子做什麼?
剛要說些什麼,寶釵便先一步勸道:“媽,姐夫心裡有數的,您就不要擔心了,若是教導好了哥哥,這也是好事。”
對於水溶教導大舅子的事情,寶釵並不覺得違和,相反,堂堂一個郡王肯親自教導,已然是給她體麵,如此還能有何不知足的。
薛姨媽聞言頗覺有理,到底還是沾親帶故的,還能打死不曾,而且交由水溶親自教導,這也就意味著薛蟠出了事兒,水溶會去處理,也算是給薛蟠一個保障。
思及此處,薛姨媽也不再猶豫,定下遷居京城的事情,隻是此時尚且還不需著急,且等年後再做打算。
話既已商議完,薛姨媽也不在多待,目光在水溶與寶釵二人身上打量片刻,轉而離開。
此刻,屋內僅剩水溶與寶釵兩人,孤男寡女的,氣氛漸顯曖昧。
水溶目光看著低眉垂眼的寶釵,潔白的素手攥著手中的繡帕,不由的輕笑一聲,道:“寶妹妹,讓人準備水沐浴吧,身上出了汗,不大爽利。”
寶釵聞言芳心突地一跳,梨蕊雪白的臉蛋兒,浮起兩朵紅暈。
姐夫的意思是要在她這兒沐浴,以姐夫的性子,莫不是洗鴛鴦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