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些事兒,可沒必要與鴛鴦明說。
賴家的事兒,賈母心裡也是有數,奴才耍些小動作實屬正常,隻要不過分,大抵都是聽之任之,。
鴛鴦嬌軀顫抖,一顆“芳心”砰砰的跳個不停,她倒是沒想到王爺居然在捏她的下巴,心頭莫名的湧上一抹欣喜。
鴛鴦聞言,芳心微微一怔,抬著顫抖的眼睫,明眸閃爍的看向少年,說道:“王爺,並非奴婢不識好歹,隻是.隻是奴婢自小便跟著老祖宗,舍不得老祖宗,還望王爺恕罪。”
說罷,水溶也不再多言,吩咐道:“來人,把人帶下去,一並送往順天府。”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水溶凝眸看向鴛鴦俏麗的臉蛋兒,隻見其帶著微微幾點雀斑的兩邊腮上透著粉嫩,眉目間帶著幾分羞澀,心中不覺好笑,倒是沒想到鴛鴦似乎是看上他了
其實倒也不意外,不是水溶普信,就憑他現在的容貌以及身份地位,私下裡肖想他的不知凡幾。
心有主見、倔強剛烈、不畏強權,這才是烈鴛鴦。
能在顏值骨灰級的賈母身旁伺候的人,能差到哪裡去,大抵就是校花與係花的差距。
鴛鴦聞言,心頭湧上一抹歡喜之意,糾結的把手中的帕子都快要扭出水來,才盈盈一禮道:“王爺既然這般說了,奴婢要是再推拒,反倒是奴婢拿大了,奴婢且先謝謝王爺的心意了。”
一個容貌清俊的郡王邀請,想來沒有哪兒女兒家能心如止水,也就是從那時起,鴛鴦心湖泛起漣漪。
水溶聞言,眉頭輕輕挑了挑,心下頓覺無語,還以為請他來所謂何事,原就是因為賴家的事情,真當水溶是賈家的人了?
不過一個女婿半個兒的,大差不差。
瞧瞧現下,明明是賴家不知感恩,居然還敢當堂質問。
水溶冷眼看著堂下的少年,心下也是了然,對方自稱賴家人,且又不是賈家的奴才,這般年歲的想來就是所謂的賴尚榮了。
原本顧著對方是國公府和王爺,隻好退而求其次,姿態擺的低低的,然而聽王爺的意思是不打算放過賴家,既是如此,還有什麼好顧忌。
一側,年輕的公子哥心下憤憤,出聲道:“王爺,我賴家是國公府的奴才,但在下可不是,憑什麼打上門來抄家。”
輕撫麗人俏麗的臉蛋兒,指尖流溢著柔膩之感,水溶笑道:“也罷,本王還是那句話,以後若是無處可去,便來王府謀一份差事吧,本王這邊始終有你鴛鴦的位子。”
然而沒想到,賴家居然是敲骨吸髓,剛開始聽聞,心裡也是惱火,虧她倚重賴家,誰承想賴家不知感恩,真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人都有對美好事物的向往,鴛鴦也不例外,但鴛鴦是個明白人,她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萬萬不敢肖想。
沿著遊廊走道而行,不大一會兒,水溶便來到了榮慶堂上。
奴才始終是奴才,再體麵也不至於體麵過主子,賴家有那麼大的產業,作為賴家老太太的賴嬤嬤會心裡沒數?
話雖如此,但賴嬤嬤好歹自小便跟著她,這人老了就念舊情,聽聞賴嬤嬤來請罪,到底還是見了,一時之間有些心軟下來。
賈母聞言,蒼老的麵容上帶著幾許不自然之色,渾濁的目光看向跪著的嬤嬤,眸中見著幾分複雜,輕歎一聲道:“王爺,這是賴嬤嬤,賴家被抄了家,這會兒過來請罪。”
原著中,賴尚榮一個奴才出身,托了國公府的勢,捐了一個前程,甚至於謀了個多少科甲出身的正經秧子都沒著落的實權知縣的缺兒,著實是天大的恩典。
這不叫風流,叫心胸寬廣,施愛於天下。
水溶看著匍匐在地的賴嬤嬤,目光閃過一抹異色,若是賴嬤嬤喊冤求情,想來賈母也不會理會,但這情真意切的請罪,賭的就是賈母的惻隱之心,效果反而顯著。
沉吟一聲,水溶湛然道:“請罪?那也就是說你知道賴家所犯何事?”
鴛鴦雖年歲較大,可仍舊是一個青春少艾的女兒家,哪怕她隻是一個奴婢,一樣也有對自己美好未來的憧憬向往。
輕笑一聲,水溶聲音中帶著幾許戲謔之意,說道:“本王讓你在王府當差,又不是以色侍人,有什麼看上看不上的。”
隻是自打那一回以後,王爺便再無任何表示,讓鴛鴦心中糾結,漸漸有些患得患失起來,如同老窖一般發酵,愈發的清醇。
“奴婢是什麼位份的人,王府裡有的人是關心王爺,哪裡輪得著奴婢。”
隻是賴家都敲骨吸髓了,不曾想賈母居然還想著放他們一馬,怕不是老糊塗了吧,真就是在國公府裡和稀泥和習慣了,什麼都要和一和。
天可憐見的,他們原本在家裡吃著點心,聽著小曲,不曾想一大群人毫不顧忌的衝了進來抄家,這種憤懣之情,誰能忍得住。
真要論大乾律,還是他們理虧。
水溶聞言心中一動,凝眸看著眼前高挑的麗人,眉眼間透著幾許戲謔之意,問道:“怎麼,你這是關心本王?”
鴛鴦夙來是辦事妥帖,從不逾拒,老實本份的乾著自個的差事,倒是沒想著居然會主動關心起他來,莫不是
鴛鴦聞言臉色一紅,垂著螓首,長長的眼睫顫動,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話。
台階都給她鋪的滿滿的,再不接下,反倒是她的不是了,就算王爺嫌棄她年老色衰了,但也可以在王府謀份差事。
這時,賴嬤嬤聲音哽咽道:“王爺,賴家是賈家的家生子,深受主子大恩,沒想到那兩個孽障居然犯下如此大錯,要打要罰都聽主子的安排,老奴在這兒請罪了。”
你請罪歸請罪,反正一切照大乾律行事,在這裡博同情,真是想的美。
賈家四大丫鬟的一個被水溶拿了下來,隻是其餘三位,平兒是鳳姐兒的陪房丫頭,襲人是寶玉的丫頭,而紫鵑是乾妹妹黛玉的丫頭,這三人
又不是集卡,倒也無需在意。
抿了抿粉唇,鴛鴦有些糾結的絞了絞帕子,嘟囔道:“奴婢也不是不識趣的,隻是,隻是就怕王爺到時反倒看不上奴婢。”
“嗬”
水溶聞言了然,目光凝視著鴛鴦俏麗的臉蛋,平心而論,鴛鴦的相貌雖然出眾,但與晴雯、香菱幾人還是有些差距。
隻是話已出口,卻又無法收得回來,隻能把頭扭到一邊兒,不敢看水溶,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
這賴嬤嬤,倒是個聰明人。
此刻,賈母、元春、王夫人、邢夫人皆然在堂,瞧見水溶到來,自然是起身相迎。
現下鴛鴦自個都隱晦的表示出了不一樣的情愫,水溶何必忸怩,所謂好色之心人皆有之,他堂堂一個王爺,瞧上一個丫鬟怎麼著了。
真以為賴家有一些產業便有底氣?在國公府與北靜王府這等參天大樹麵前,他們賴家根本就不值一提。
水溶笑了笑,心下也是滿意,以鴛鴦的品性,既然應了下來,就沒有反悔一說。
眼下出了事兒,便說是今兒個才知曉,拿他當傻子哄?
賴嬤嬤聞言,心頭劇顫,旋即慘然一笑,額頭抵在地上一言不發。
況且,等到賈母去了,鴛鴦的年歲超不過三十,年歲稍顯大些也好,身子也豐腴幾許,曉得疼人,正是幾近如虎的年歲,狗屁的年老色衰。
元春見狀,心下也是了然,畢竟賈母把事情交由水溶處置,自是不好再多嘴了,抿了抿粉唇,小心道:“王爺,賴嬤嬤自小跟著祖母,感情深厚,小時候妾身也頗受嬤嬤的照料,您看”
水溶聞言了然,沉吟一聲,輕聲道:“元春,你也是讀過書的,當知“小慈乃大慈之賊”,本王說了,一切由順天府裁定,若是那賴嬤嬤並無罪責,順天府也不會為難於她,到時可賞一間院子,讓其可安享晚年。”
有罪當罰,無罪便免,水溶又不是屈打成招,那賴嬤嬤若是己身正,他也不會去為難於賴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