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蘭坐在錦墩上,聽見來自姑丈的誇獎,心裡帶著幾分的欣喜,然而素來穩重的他也沒有因此而洋洋得意。
李紈見自家兒子被誇獎,自然也是欣喜,偏眸看向賈蘭的眸光中帶著幾分欣慰。
雖說她們母子在國公府裡不被重視,然而自家這兒子還是頗為給她爭氣,這一點也是李紈的期望所在,是她的精神支柱。
抿了抿粉唇,李紈抬眸看向少年,杏眸盈盈,謙虛道:“蘭哥兒也就是勤奮些,擔不起王爺的誇讚。”
水溶聞言不可知否,笑道:“做的好,自是要誇讚的,沒有什麼但不但得起的事兒,蘭哥兒若是做差了,我也不會誇讚,有時候,孩子也是要多誇讚,他才又上進之心。”
從李紈的話語中,水溶就能明白她教孩子的態度,無非就是那種普遍對孩子的打壓教學,這種教學在水溶看來並不是那麼可取,孩子做差了該罵該罰無可厚非,若是做的好,那就得毫不吝嗇的誇讚。
旁的不說,那賈環在榮國公府裡一直都是被趙姨娘以庶子的身份打壓教學,養成了上不了台麵的貨色,可在王府這段日子以來,性格方麵好轉多了,沒以往那般的小家氣。
童年受到的傷害,那是要用一輩子去治愈的,而且還不一定能治愈的好。
李紈聞言玉容微微一怔,那雙瑩潤的杏眸看向少年,眨了眨眼,柔聲道:“王爺所言有理,倒是我小家子氣了。”
若是以往,她可能因為水溶的身份附和,不過賈蘭的變化是肉眼可見的好,自是證明了水溶的教學方式,讓李紈心裡接受。
或許這也就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帶孩子的弊端,隻知曉教賈蘭讀書上進,旁的卻不知從何教起。
哎,想來這些都是做父親的教導,但誰讓蘭哥兒自幼喪父,沒人教導。
不過好在現在賈蘭在王府侍讀,倒是有王爺教導,讓李紈心下放鬆不少。
甄畫藕臂搭在桌案上,柳葉細眉下的明眸看著少年侃侃而談的育兒經,美眸微微閃動,似是璀璨的星辰。
沒想到表哥居然這麼懂教導孩子,怪道蘭哥兒被教導的這般優秀,那等她的兒子生了下來,可就要表哥好好教導。
抿了抿粉唇,甄畫端起酒盅,笑意嫣然道:“彆顧著吃菜,來,我也敬王爺一杯。”
水溶抬眸看向甄畫那嬌媚的玉容,見其俏皮的眨了眨眼兒,心下不覺好笑,端起酒盅與甄畫碰了一杯。
這畫兒,這場合都隱晦的勾引自個,真不愧是小妖精,若不是不合時宜,有她好受的。
推杯換盞一會兒,水溶瞧著賈蘭那微醺的小臉蛋兒,目光微微一凝,說道:“蘭哥兒,你年歲尚小,不宜飲酒過量,就不用再喝了。”
雖說酒的度數低,即便是黛玉那種病弱的女兒家也喝的,但賈蘭年幼,淺嘗幾杯也就罷了,隻是瞧著賈蘭的狀況,顯然不能多喝。
賈蘭聞言頓了頓手,小聲道:“姑丈,我沒事的。”
難得高興的與姑丈一同用膳,這種新奇的感受頗讓人歡喜,這會兒,賈蘭也不想壞了興致,可又不敢與姑丈頂嘴,隻好小聲抱怨。
水溶輕笑一聲,說道:““君子不逞能”,這個道理你可知曉。”
賈蘭聞言心下一頓,眼神巴巴的看了一眼水溶,轉而放下酒盞,起身道:“是,姑丈,我明白了。”
李紈瞧著眼前這一幕,原本提著的心兒微微一緩,兩彎細眉舒緩下來,還以為賈蘭會引得王爺不喜,看來是她多想了去。
隻是也不怎得,這般“訓導”的場景,讓麗人心兒有些悸動,好似.好似
此時,李紈妍麗的臉蛋兒上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嫣紅,心中暗啐自個不知羞,怎得會有這般不切實際的想法。
抿了抿粉唇,李紈伸手理了理賈蘭的袖擺,眉眼溫情道:“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且先下去歇息吧!”
其實她早就不想讓賈蘭陪同了,隻是顧忌王爺在場,眼下既是王爺主動開口,那李紈正好讓賈蘭下去歇息。
賈蘭聞言麵容一怔,猶豫幾許,行禮道:“是,母親。”
其實他即便不喝酒也能陪同,然而作為母親的李紈發了話兒,賈蘭怎能反駁,於是隻好乖乖退下。
待賈蘭離開,水溶端著酒盅淺嘗一口,說道:“蘭哥兒如此乖巧懂事,珠大嫂子當真是好福氣啊,想來待蘭哥兒長大,定然能有一番事業,說不得還能給珠大嫂子爭一個誥命來。”
原著中,賈蘭便是在賈家落寞之後,奮發向上的求取功名,最後確實是給李紈爭了個誥命的身份來。
李紈聞言笑了笑,那雙晶瑩的明眸盈盈的看向少年,說道:“誥命不誥命的我不在乎,隻盼蘭哥兒能求取功名,成家立業就千好萬好了。”
兒子孝順懂事,且又勤奮上進,這對於一個母親而言無疑是最大的欣慰,自身榮辱什麼的,那都是次要。
水溶凝視著麗人因酒意上頭,那雪膩的臉蛋兒已然有些紅撲撲的,煞是明媚,目光微微一動,倒也沒說什麼。
一旁,甄畫杏眼盈盈,美眸中閃過一抹精芒,纖纖素手提了提酒壺,笑道:“這酒都喝沒了,正好我帶來了一壺上好的紹興黃酒。”
說著,甄畫便將空著的酒壺遞給了驚蟄,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驚蟄心下會意,回身去拿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紹興黃酒,美眸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李紈,心中百感交集。
這時,水溶忽而道:“既是酒沒了,那今兒個就算了。”
如今飯也吃了,酒也喝了,這臉麵算是給足了李紈,再待下去也沒意思,更何況水溶有些酒意上頭,先前瞧著李紈那明媚的玉容,心兒都微微一動。
這會兒,水溶想著待會去哪個院子裡轉轉,再不濟,拉著甜心表妹去尋馨兒、雪兒她們姐妹一塊聚聚也不錯啊。
甄畫聞言,心兒微微一動,那柳葉細眉下的明眸看向少年,心中不由的嗔怪起來,她什麼都安排好了,表哥這兒倒是起了幺蛾子來,這大好的機會,表哥還要不要啊!
見少年正欲起身,甄畫忙不迭的拉著少年的袖擺,沒好氣的說道:“表哥,這酒我都帶來了,不吃起不是浪費。”
說著,甄畫偏眸看向李紈,悄悄對她使了個眼色。
李紈玉容一怔,妍麗的眉眼間浮著一絲的猶豫,其實她也覺得差不多了,可甄畫這畫兒如此幫襯她,倒也不好拒絕,左右就是一壺酒兒,分吃了也就罷了。
念及此處,李紈柔聲說道:“王爺,畫兒說的也不錯,要不就多坐一會兒。”
水溶默然幾許,想了想,念著甄畫與李紈都出聲挽留,倒不好直接拒絕,便應道:“也好,就把這壺酒吃了。”
甄畫見李紈出口便讓表哥改變心意,頗有些新顏勝舊歡的態勢,芳心微微有幾許吃味。
不過也不打緊,爺們的新鮮勁而已,過了一段時日,她依舊是表哥的心尖兒,於是提著酒壺斟酒,隻是在替李紈斟酒的時候,甄畫手兒微微一動,蔥白的指尖似是觸碰了什麼。
斟好酒後,甄畫舉杯相邀道:“來,咱們一起喝一杯。”
水溶與李紈聞言,自是不覺有他,一同舉杯暢飲。
甄畫端著酒盅飲了起來,美眸卻是偏向李紈的方向,見李紈一口不剩的將酒盅的酒水飲儘,水嫩的唇角微微上揚,柳葉細眉下的明眸,透著幾許得逞的意味。
嗬,珠大嬸子徹底入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