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錦臉色微變,想起身,又被蘇清妤一句話壓的起不來。
沈昭有些不悅地看著蘇清妤,“子嗣大事為重,蘇小姐彆強人所難。”
蘇清妤冷笑出聲,“沈大少爺這話說的,我按著讓她跪了?她自己來儘孝,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的好像我害了你們沈家的孩子一樣。”
沈昭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為了蘇清妤來的,但是見她神色冷淡的樣子,他就止不住的怒意上湧。
說話也口不擇言,眼裡透著陰鷙,“你若是敢害了沈家的孩子,我跟你沒完。”
“沈昭怎麼在這?你要跟誰沒完?”沈之修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一開口,就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蘇清妤還未等回頭,人就已經站在了她身邊。她低頭正好看見他大氅的衣角,寒風中衣袂翻飛。
沈昭沒想到沈之修來了,忙上前行禮,“三叔安好。”
沈之修冷冷地看著他,“嗯?你要跟誰沒完?”
沈昭垂手站在那,在沈之修的凝視下半晌沒說出話。
程如錦見狀起身走到沈之修身前,福了福身,柔聲說道。
“給三叔請安,還請三叔彆怪罪大少爺,他是陪我來給母親上香的。”
“大表姐讓我跪在這,想讓我儘儘孝心。大少爺擔心我腹中的孩子,說話才急了,三叔千萬彆怪罪他。”
程如錦說話嬌嬌柔柔的,一雙水潤的眸子淚眼婆娑。紅唇微抿,整個人如弱柳扶風,又帶著故作堅強的倔強。
蘇清妤打心裡佩服她,就這副樣子,哪個男人能不心疼?
她下意識轉頭看向沈之修,隻見沈之修嫌棄的目光從程如錦身上劃過。
然後看向沈昭冷聲問道:“你啞巴了?我問你的話,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妾室代你回答了?”
沈昭下意識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
“三叔……我……是我說錯話了。”
沈之修冷冷地嗯了一聲,又問道:“你陪著妾室來奔喪?誰教你的規矩?”
“妾室先進門,已經是大忌。你還敢公然陪著妾室來奔喪,怎麼想的?你是要學那些糊塗東西寵妾滅妻?”
沈之修的幾句話說的異常淩厲,沈昭的頭也垂的越來越低。
程如錦抬眼看向沈之修移不開眼,這才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和沈之修比,沈昭就像扛不起事的孩子一般。
她此時才知道,她費勁心力攀上的沈昭,不過是山腳下她能觸及到的最好的風景。但是蘇清妤,卻輕而易舉地站在了山巔。
憑什麼?憑什麼她退婚了,還能嫁給沈三爺這樣的人?
從前她覺得蘇清妤隻是比她強了一個出身,此時她才知道,出身就是她一輩子無法逾越的鴻溝。
“三叔息怒,氣大傷身。”程如錦又柔聲說了句。
沈之修眉頭緊皺,一個妾室,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麵前插話。沈家的規矩,已經形同虛設了麼?
沈昭察覺到沈之修的冷意,瞬間就明白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