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越阻攔越勸說,柳江南神色越怪異,江九桉要去閣樓的想法就越強。
走到閣樓前,看著那窄窄的,破舊的門上掛著的兩個鎖,和整個江家都格格不入,像是舊時代遺留的產物般,妄圖把什麼禁錮到死。
江九桉毫不猶豫拽下這幾個鎖,推開門的一瞬間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潮濕的黴味,混雜著腐爛的味道。
門吱呀作響,閣樓內小小的窗戶也被封起,狹窄的空間壓抑得要死,江九桉還未進去就抵觸得很。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破舊的,洗的發白的毯子,握住棒球棍的手都在顫抖。
“九桉......”
“滾!”
就算下人反應迅速,柳江南還是被突然揚起的棒球棍打到肩膀,聽得嘎嘣的聲音,柳江南痛苦得呻吟著。
閣樓外亂成一團,閣樓內寂靜如死。
江九桉慢慢蹲下,借助慘淡的光看到了牆上寫的字。
這是用蠟筆寫的,字跡逐漸清晰,苦難越發直白。
“小暖沒有推江阿姨,小暖沒有。”
“爸爸不聽小暖的話,爸爸說小暖是壞孩子。”
“江燦陽說,她是江家千金,小暖不在意,小暖隻想見媽媽。”
“哥哥,好痛,哥哥,小暖想你們了。”
“今天是小暖生日,小暖,生日快樂。”
江九桉的指尖發顫,觸碰到那略有些模糊,畫出來的生日蛋糕。
他們沒心!他的妹妹,連生日這一天都被困在這閣樓內!這個昏暗的可怕的閣樓內!
“難道小暖真是壞孩子嗎?為什麼所有人都討厭小暖。”
“原來,小暖是書中的小角色,是無關緊要的小角色。”
“小暖不想見到哥哥們了,哥哥們回來也隻會喜歡江燦陽。”
“小暖不會講話,沒有人會相信小暖。”
“比起小暖,哥哥會更喜歡江燦陽。”
“小暖想要離開這裡,離開閣樓,去找媽媽。”
字跡下方是江織暖畫的一些畫,畫還未完成。
畫上有麵帶笑容的婦人,有三個男孩。
沒有江城。
也沒有江織暖。
江九桉緩緩起身,他不敢想象這樣狹窄的空間,若是連唯一的門都被關上,連空氣都變得稀薄。
他們把江織暖徹頭徹尾封起來,讓所有人將她忘卻。
“真是狠毒。”
江九桉握緊棒球棍,蓄力一甩,封起來的窗戶被輕鬆擊破。
光線傾斜進來,斜斜得落在江織暖的畫上。
江九桉緩步走出閣樓,柳江南見狀趕忙離開,她忍住骨折的胳膊帶來的痛意,剛走沒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的哀嚎聲。
“九桉少爺,九桉少爺,彆打我,彆打我!”
“啊!啊啊啊!”
整個江家都有罪。
包括半年內沒有回家,從頭至尾相信外人的他,江九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