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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晚膳後,趙禎照舊與趙暘一邊對弈,一邊閒聊。
恰逢勾當華寧殿事、東頭供奉官黃昭奉張貴妃之命送來一盒消食小食,有蜜餞、山楂、栗子、糕點等。
待其退下後,趙暘低聲揶揄官家道:“此莫非舉薦人之謝禮?”
趙禎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這些吃食還堵不上你的嘴?”
趙暘假意輕歎道:“蜜餞甘甜,卻難抵被為人擋箭之苦啊。”
“嘿。”趙禎一樂,捏起一枚蜜餞放入口中,權當沒聽到趙暘的抱怨。
片刻後,待又一次在棋局中將趙暘殺地落花流水,趙禎心滿意足地移駕華寧殿去了,留下趙暘一臉無語。
明知他不擅弈棋還要拉著他對弈,關鍵是還不放水,也是個沒正行的大人。
當夜在華寧殿內,張貴妃儘其所能報答官家,輾轉承歡,令官家迷戀不已。
直至事畢,美人趴在官家胸膛上柔聲道:“臣妾求官家之事,不會令官家為難吧?”
“愛卿還知道啊?”趙禎輕哼道,旋即一見懷中美人露出委屈之色,他又心疼道:“無妨無妨,若有台諫上諫,朕叫趙暘那小子擋回去就是了。”
張貴妃眨眨美目道:“那個小郎真是聰明伶俐,臣妾聽說連朝中有學問的台諫都辯他不過,若臣妾能為官家誕下似這般聰慧的皇兒,臣妾此生也無憾了。”
趙禎聽得心情複雜,將美人摟在懷中。
次日,正月二十二日,趙暘照舊於福寧殿用完早膳,隨即領著王中正一行人奔宮外而去。
今日他要去殿前司軍營,畢竟他許諾麾下五百禁軍舉辦一場相撲,既做娛樂,亦做選拔隊將、都頭之職,考慮到之後技術司那邊會越來越忙,他自然不想再拖著此事。
在前去軍營之前,趙暘先去殿前司衙門和都虞候曹佾打了聲招呼,畢竟他在與官家對弈時得知曹佾近日遭到了朝中台諫的彈劾。
還是趙暘那句“誰道”惹的禍,朝中似劉湜、毋湜、楊偉等台諫被趙暘駁地顏麵儘失,轉頭就找曹佾的麻煩,彈劾曹佾身為都虞候卻不作為,任由某些“違製之言”在軍中傳播,說白了就是遷怒找茬,好在官家也清楚是非經過,留中不發,否則曹佾那可真是遭了無妄之災。
待趙暘為此事向曹佾賠罪時,曹佾笑著擺擺手道:“這豈是趙正言之過?亦怪不得朝中台諫,要怪就怪唐末亂象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
趙暘哭笑不得道:“國舅也太過於謹言慎行了,人都欺負到頭上了,國舅還替人說話呢?”
曹佾搖頭不語,看似不願繼續談論此事,岔開話題道:“對了,有件事當叫趙正言知曉。種世衡家二郎種診、三郎種諮,因無門路去見趙正言,昨日上午來到我殿前司衙門,托我問一聲趙正言,是否還要他們,若是,他們願意棄職投奔趙正言。”
“哦?”趙暘大為驚喜,隨即略一思忖就想到了原因,笑著說道:“看來那句話還是值得的。”
曹佾輕笑搖頭,隨即歎息道:“也就是趙正言深得官家寵信,換做旁人,恐怕就不是這般結局了。”
說罷,他派府上吏人去請種診、種諮。
在等待的期間,趙暘與曹佾隨便聊了聊軍事,此時他才知道原來宋遼前線的真定府,就是曹佾的兄弟子侄在坐鎮。可惜作為開國名將曹彬之後,真定曹氏隻有掌兵之權,調兵、用兵卻都要請示坐鎮大名府的夏竦,再由夏竦上奏朝廷中樞。
這層層稟報,一旦宋遼交戰,結果可想而知。
就此事聊了約一個時辰,種診、種諮二人匆匆而來,見到趙暘便拱手而拜:“承蒙趙正言不棄,我兄弟願投正言麾下。”
終於將種世衡三個兒子網羅到麾下,趙暘大喜過望,忙帶著種診、種諮入軍營去見種諤。
在見到種諤後,種諤對此毫不意外,畢竟他昨日就已經得知了,隻不過未經趙暘首肯,他也不好貿然將兩位兄長收入軍中罷了。
當日,趙暘召集麾下五百禁軍舉辦了一場相撲,以此決出軍中隊將、都頭之職,營內其他軍團的禁軍也聞訊趕到校場瞧熱鬨。
趙暘很公平地采取了淘汰賽與挑戰賽相結合的比賽方式,先從五百名禁軍中決出五人,然後再叫不服這挑戰者五人,直至連勝十人。
不得不說種諤果然勇猛,先於淘汰賽中勇奪第一,隨即又連續擊敗十三人,趙暘麾下五百禁軍對其也是心服口服。
不過種諤並未自領副指揮使一職,而是甘願為第一都頭,將副指揮使的位子讓給了他二哥種診。
種診雖說不在勝出的五人之列,但五百禁軍聽說種診十六歲就已出任其父種世衡的左膀右臂,此次又是棄了試將作監主簿的文職投身他們第五軍第一營,再加上種諤的勇力,對種診也是頗為信服。
至於種諮嘛,純純就是文職了,雖然有些武藝,但基本上連隊將一級都打不過,趙暘便任命他為糧庫吏,負責後勤及軍庫。
而這時已臨近黃昏,趙暘履行承諾,準備弄肉菜犒賞五百名禁軍。
此事他事先就曾和曹佾提過,請殿前司代為采辦,至於花費自然也是走官家的內庫。
於是曹佾就替趙暘準備了三隻羊、五隻豬。
“是不是少了些?”趙暘問曹佾道。
曹佾連連搖頭道:“不少了,連骨頭帶肉,三隻羊約一百五十斤,五隻豬約五六百斤,煮肉熬湯,足夠五百人食用了。”
趙暘雖說仍覺得有些少,但此時再想辦法也來不及了,便吩咐麾下禁軍架鍋煮肉。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麾下的禁軍看到那三隻羊、五隻豬大為振奮。
見此,趙暘招招手將種諤喚到身邊,問道:“禁軍夥食如何?”
“呃……”種諤猶豫了一下,附耳對趙暘說了幾句。
此時趙暘才知道禁軍的夥食差到什麼地步,哪怕是上四軍,每餐飯食也難見葷腥,無魚無肉不說,終日隻有醃菜下飯,甚至吃的米還是多年的陳米。
曹佾在旁神色有異道:“軍中素來艱辛,再者……這也是為了避免禁軍養成驕奢的習慣……”
趙暘沒好氣道:“終日啃鹹菜、吃陳米,難見葷腥,軍士怎麼可能會有鬥誌?”
曹佾苦笑不語。
醒悟過來的趙暘忙道歉道:“抱歉,我並非衝著國舅……”
曹佾搖搖頭道:“不,趙正言指責地對,奈何即便我身為都虞候,也無權管轄此事……”
確實,這事歸樞密院管,但嚴格來說,即便是樞密院也無權擅做主張,因為大宋禁軍的待遇,乃是官家與政事堂、樞密院、三司衙門共同裁定的,畢竟這事關一筆龐大的開支。
思忖一番,趙暘決定找個機會和官家說說此事。
但是否能因此提高禁軍的夥食待遇,說實話他也沒有把握,畢竟事關百萬禁軍,涉及的金額太大,除非他能想出一條生財之策,才能說服政事堂、樞密院及三司衙門。
果不其然,待晚上趙暘將這件事告知趙禎,趙禎雖神色凝重,但也僅僅隻是點頭表示“朕已知曉”。
無他,隻因此事涉及的金額太大。
見此,趙暘心中不禁泛起想辦個養殖場的念頭,但旋即又打消,一來他鋪地太大他實在無暇經手,二來禁軍的基數太大,哪怕是一塊肉放大到近百萬禁軍也不得了。
這件事隻能以後再慢慢解決,趙暘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善其麾下禁軍的夥食,反正是走官家內庫。
次日,正月二十三,趙暘早早帶人來到工部衙院,準備問問鐵工、木工、石工各案的改良進展。
儘管他技術司的工坊連土地都尚未購齊,但這並不表示司內各案的工匠們閒著無所事事,事實上當前工部本署衙院內早就掛起了技術司各案的掛牌,攏共六十餘名工匠終日在各自的臨時案房內研究如何改良軍弩、冶煉、火器等工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