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震天雷之威(2 / 2)

於是,趙暘便一邊叫宋楊等人去測試引爆,一邊對官家一行道:“這顆彈威力過大,兼之也加入了鐵丸、鐵片及鐵蒺藜,安全起見,我等還是退後百步為好。”

趙禎自然相信趙暘的判斷,在王守規連聲附和之際,領著眾人退後了足足百步,隔著五六十丈等著觀看。

在眾人的遠遠觀瞧下,宋匠頭領著幾名工匠將那顆震天雷搬到五行五列的木樁假人陣列中心,一邊高呼一聲“引燃”,一邊點燃足夠他們跑離的引線,隨即幾人轉身就跑,頭也不回。

在他們跑出安全距離後,木樁假人陣列中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哪怕隔著五六十丈,趙禎與諸相公也聽得清清楚楚,更有甚至,那顆震天雷爆炸時產生的氣浪,將五行五列整整二十五個木樁假人通通炸飛數丈,甚至中最當中的那個,竟被炸起三丈餘高。

“官家小心。”

在氣浪襲來時,王守規忠心地護在趙禎身前,卻被一臉興奮的趙禎推開,轉頭看向趙暘。

趙暘會意,便領著官家與諸位相公湊近觀瞧那些木樁假人。

正如趙暘之前所言,這顆震天雷的威力至少是普通爆彈的數十倍,爆炸時的直觀感受官家與諸位相公皆已看在眼裡,此時湊近一瞧那些木樁假人,更是駭然發現這些木樁假人上插滿了鐵片、鐵針,更有甚者,穿透甲胄,直插內部的木樁。

“好!好!”趙禎撫掌讚道:“不愧為震天雷,果然有天雷之響、天雷之威!”

從旁諸相公也是紛紛稱讚,唯獨葉清臣較為冷靜地問了一句:“造價幾何?”

“不計人工,成本……五十貫吧。”

“……”

頓時一片寂靜,方才還一臉興奮的官家此刻也仿佛被潑了盆冷水,連連搖頭:“太貴了,太貴了。”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葉清臣此時卻點頭道:“確實是貴……但如趙正言所言,若此物能令我大宋軍士減少傷亡,繼而減免撫恤、傷藥所費,臣認為還是值得的。”

說著,他拱手對官家道:“臣奏請官家設火藥監,專門負責監造火藥等物,以降低花費……”

官家點頭道:“如卿所言,就設一火藥監,正司一職,副司二員,管事、乾事名額卿自行擬定。”

從旁宋庠與龐籍眉頭一皺,在對視一眼後,龐籍出麵奏道:“官家,此物甚是凶厲,況且又為軍用,臣以為理當由我樞密院管轄……”

趙禎聽了頗為猶豫,權衡良久還是采取了相互製衡的老辦法:三司衙門監造,樞密院監管,相互監督,以免出現紕漏。

龐籍與葉清臣對視一眼,也就默認了。

趙暘可沒興趣看三司衙門與樞密院爭權,對趙禎道:“在檢閱最後的煙彈之前,臣還為官家及諸位相公準備了一場更為驚人的好戲,請官家與諸位相公移步。”

趙禎與諸位相公不明就裡,跟著趙暘來到不遠處一座小土丘旁,隨即衝遠處高呼道:“宋匠頭?”

“明白!”

站在土丘旁的宋匠頭高呼回應,隨即不知做了什麼,十幾名工匠迅速奔離那處小土丘。

“做什麼?”遠處的趙禎疑惑地問趙暘道。

趙暘抓住趙禎的手臂並提醒眾人道:“要來了,諸位可要站穩了……”

聽到這話,王守規趕忙扶住官家另一側手臂。

隨即,數十丈外的那處土丘響起轟隆隆一陣巨響,一時間,趙禎一行仿佛感覺地動山搖,勉強站穩之際,他們駭然看到那座土丘竟好似憑空“飛”了起來,大量泥石似天女散花般,向四周落下。

待那巨大的動靜過後,眾人再看那座土丘,驚得倒吸一口冷氣,隻見那座小土丘竟已被夷為平地。

“這……這也是震天雷?”趙禎驚駭問道。

“對。”趙暘點頭道:“十顆震天雷,半埋入土中,一同點火,威力就如官家所見,炸飛一處土丘不在話下,汴京的城牆我估計也頂不住,足以將其炸塌……”

“你怎麼不以宮城城牆舉例?它還不及汴京城牆結實!”趙禎沒好氣地罵了一句,隨即頗顯痛心道:“朕已知震天雷之威,為何還要如此浪費?一顆五十貫,十顆便是五百貫,首相一月俸錢也不過此數……”

“官家震撼否?”趙暘自顧自問道。

趙禎氣道:“自是震撼,轟隆一聲響,便沒了五百貫,朕如何不震撼?你究竟想做什麼?”

趙暘翻了翻白眼,隻好解釋道:“臣不是聽說有遼國使者即將來訪汴京麼,便尋思著,若遼國使臣借黃河改道一事威逼大宋,欲迫使我大宋增加歲幣,介時不妨借請他閱軍之便,叫他看看大宋火器之威……”

趙禎恍然,剛要稱讚兩句,忽然眉頭一皺,狐疑問道:“你怎知契丹有派遣使臣來我大宋?”

他看向政事堂諸位相公,諸位相公紛紛搖頭。

隨即,官家及諸位相公的目光便落到了張堯佐身上,原因就在於接待他國使臣一般由開封府使院、尚書禮部等官署共同負責。

張堯佐連忙道:“臣未曾向趙正言提過……”

“提過就提過,也不是什麼大事,慌慌張張做什麼?”趙禎輕斥了一句,隨即在從旁曹佾如釋重負之際,又問道:“契丹使者到何處了?”

張堯佐新任權知開封府事不久,隻知道近期會有遼國使臣來訪,又哪知道對方目前到何處了,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見此,趙禎麵露不悅,轉頭問幾位相公道:“幾位相公可知曉?”

三司使葉清臣拱手答道:“當前還在大名府一帶。”

“還在大名府?”趙禎皺眉道:“十日前不是就到大名府了麼?”

“是。”陳執中亦答道:“據大名府留守夏竦公近日上奏,契丹使者至大名府後便止步不前,以宋遼為盟、得知我大宋河北路遭遇水害不得不前往探望災情、慰問當地百姓為由,欲借機探查黃河改道一事,儘管夏相公多番設阻,但估計是隱瞞不住……”

趙禎聽罷凝思不語,半晌問趙暘道:“若朕允伱所想,你能確保震懾契丹使者?”

趙暘攤攤手道:“那就看官家允臣花多少錢了,百顆震天雷,一同引爆,夠不夠震撼?”

“五千貫啊……”趙禎咽了咽唾沫,幾番猶豫後終是咬牙道:“你先叫人備著,若契丹使者果真有那意圖,你便……朕允你自行做主,隻要能滅其氣焰。”

趙暘拱拱手,順勢提道:“若如此,臣求一個接待遼國使臣的副使。”

趙禎微微一愣,狐疑道:“你要做什麼?”

見官家一副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趙暘微不可查地翻了下白眼:“官家還怕臣借機逃了不成?”

眼見諸位相公亦疑惑地看向,趙禎乾笑一聲,故作氣惱道:“你小子素來無法無天,朕豈知你要做什麼?也罷,朕便準你作為副使接待契丹使臣,期間許你便宜行事,但若是要動用火器,需提前稟告朕,知道麼?那可是五千貫呢!”

“是。”趙暘頗有些無語地拱拱手,隨即心下盤算起來。

目前宋國對外歲幣,遼國為五十萬銀絹,西夏為二十五萬銀絹,毫無疑問這是兩筆相當龐大的開支。

若能有辦法減免一些,他自然就有充足的底氣借機提出提高禁軍待遇,且不至於遭到三司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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