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說,他不敢真的去憧憬。
他想,隻要不抱以希望,自然就不會有失望存在。
現在,那不敢憧憬的事物真的實現了。一把價值四十餘兩銀子的佩劍,就這麼明晃晃地擺在麵前。
“怎麼感覺你悶悶不樂的?”袁震將劍還給季玄。
“沒有。”季玄小心翼翼地將劍背好,“我隻是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表達。”
“表達什麼?感謝?”袁震笑道,“彆客氣,季兄。”
季玄坦言自己的疑惑:“袁兄,你為何如此大方?”
“怎麼?覺得我不該大方嗎?”
“就是感覺你和彆人不一樣。”季玄也很難說清楚,“我隻能想到,如果來桃花鎮的這段日子裡沒有遇見你們,我十有八九還住在山神廟裡,隻能靠抓魚果腹。”
袁震邁著八字步,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苦悶:“哈哈,我和肖兄他們都很愛交朋友。”
“但我有什麼值得你們結交的呢?”季玄問。
不求回報地幫助自己。
這難道就是師父說桃花鎮適合好好活著的緣由?
“季兄,你老想那麼多乾什麼。”袁震不喜歡婆婆媽媽的,“起先是我誤會了你的來曆,差點傷到你。後來又是你願意幫助我們把鎮比武大會舉行下去,不惜得罪寧小卿……這些就夠了啊。”
“……好。”季玄微微點頭。
看來自己有時候真是喜歡胡思亂想。
彆人對自己哪怕隻有一丁點好,自己都會惴惴不安。
“季兄,我就是這麼一個人,肖兄他們也大差不差。或許你以前經曆過不好的事情,導致現在總會對這些東西望而生畏……”袁震能看出季玄有著一段並不愉快的過往,不過他很有眼力見,從未問起,“但既然我們成為了桃花鎮四傑,你就要試著去適應了。”
“嗯。”季玄抿著嘴應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袁震、肖家兩兄弟對自己敞開心扉,毫無排斥感地接納自己。
自己卻遲遲因為古怪的性格沒能真正融入進去。
“慢慢來吧,季兄。”袁震一把攬住季玄的肩膀,“畢竟咱們確實認識沒多久,讓你完全放開有點太難為人了。”
“我的問題……”季玄道歉。
他能感覺到自己是個慢熱的人。
“你看你,又見外了不是。”袁震沒好氣地道,“行了,兩個月後你肯定就不這樣了,我現在也懶得廢話。”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看戲?”
“不錯。”一提到看戲,袁震的步伐都顯著加快,“沒人請的時候,戲班子通常每天下午會在戲樓裡唱,我們正好趕得上。不過說不準,他們有時候也會冷不丁地歇著……像咱這種不常來縣城的,看戲還得看緣分。”
“但願今日不虛此行。”
袁震其實已經心滿意足:“能為你挑到合適的劍就已經不虛此行了。對了,季兄你以前有沒有看過戲?”
“皮影戲算嗎?”
季玄以前沒怎麼看過。
皮影戲也還是他離開青牛山,途經一座村莊偶然看見的。
“也挺有意思的,隻不過照真正的戲班子來說差遠了。”袁震道,“今天不管怎麼說,我都得帶你好好見識一下。”
“好。”季玄努力緊跟袁震。
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汝昌縣城的花月戲樓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