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層都滿客。
其中第一層和第二層是最熱鬨的。
無數學子聚在一起,有的談論詩詞,有的談論學問,還有人談論國家大事。
朱雄英頓時就走不動路了,道:“咱們走了半天了,就在這裡歇歇腳吃點東西吧。”
陳景恪也沒有反對,但左右看了看一個座位都沒有。
不過他也沒著急,而是來到櫃台前,直接拍了兩張一貫的寶鈔:
“在一樓給我們找張桌子,上幾個拿手菜再來一壺好茶。”
現在一貫寶鈔可以兌換六百多文銅錢,兩張就是將近一千三百文。
算是一筆巨款了。
掌櫃的嘴巴都快笑歪了:“好好好,兩位公子且稍等。”
他親自出馬,也不知道和彆人說了什麼。
兩桌人數較少的食客選擇了拚桌,騰出了一張桌子。
陳景恪這才帶著朱雄英坐下,一邊閒聊,一邊聽這些讀書人吹牛。
過了一會兒,朱雄英搖頭道:“難怪皇……爺爺說讀書人多好空談,做事能力差,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了。”
陳景恪搖搖頭,解釋道:“其實也不怪他們,製度如此。”
“科舉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競爭非常激烈。”
“而且朝廷規定考題範圍,彆的東西學了也沒用。”
“他們隻能將全部精力放在其中,才有可能比拚的過他人。”
朱雄英眉頭微皺,有些無法理解這番話。
陳景恪暗自搖頭,他畢竟年幼,且生長在皇宮。
不能真正了解培養一個讀書人有多困難,自然也就無法理解讀書人的難處。
可以說,讀書人高分低能,就是科舉製度的鍋。
但反過來說,朝廷也有很多無奈。
正如前世的高考一樣,很多人都批判應試教育,提倡素質教育。
然而問題來了,什麼叫素質教育?
一節鋼琴課幾百塊,普通百姓家有這個條件嗎?
出國去參加某某活動鍍金,普通人家的孩子有這個能力嗎?
或者說的直白一點,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誰更有機會成為那個有‘素質’,被大學錄取的人呢?
答案已經不需要說了吧。
所謂的‘素質’,是需要大量金錢砸出來的。
真全麵改革,開展所謂的素質教育,被特招的九成九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普通人家的孩子,更難讀大學。
應試教育的問題很多,可他至少給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努力的機會。
科舉當前麵臨的問題也是一樣的,考的科目越多,對普通人來說路就越窄。
陳景恪也想過,對科舉提出更高的要求,考更多的科目。
然而考慮到實際情況,隻能放棄這個想法。
又聽了一會兒,朱雄英忽然說道:“景恪你那個兩年刀筆吏的提議確實很有必要。”
“否則我真不敢想象,這些人直接出仕會是什麼後果。”
陳景恪歎道:“其實這個法子也有很多漏洞,必然會有人借著關係逃避為吏,隻是眼下確實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朱雄英也點點頭,這一點他們之前就分析過。
普通人會遵守這個規定,官宦家的子弟有太多辦法逃避,比如借調。
可這個製度有總比沒有好。
哪怕隻有一小部分人,通過刀筆吏磨煉出來,對國家來說也是一件幸事。
正說話間,忽然酒樓安靜下來。
陳景恪和朱雄英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正疑惑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
“方孝孺,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