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學和理科,他弄出了《洪武算經》編纂小組。
但意識形態領域真的就這樣放任不管嗎?
光靠一本《華夏簡史》,是無法完成意識形態構建的。
且程朱理學如此強勢,自己麵對他們也難有勝算。
從內部分裂他們,用儒家鬥儒家,才是最好的辦法。
以前他沒有辦法,現在準備試著將方孝孺拉入己方陣營。
當然,他不會自大的上去說,跟著我混吧,哥保證讓你成聖。
那會被人當成傻子。
而且現在的方孝孺,實在太過於崇拜先賢,複周禮隻是他崇拜先賢的外在表現。
想要用他,就必須幫他破除先賢神聖的外衣。
今天就是一次嘗試。
能成功最好,不成功後續再想辦法。
如果一直不成功,那就換個人選。
陳景恪嘴角含笑,看著臉色變換不停的方孝孺,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說道:
“且不論《竹書紀年》是不是偽造,也不管我有沒有看過楚國史書。”
“咱們隻說能夠被伱我證實的東西。”
“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外部環境,會導致儒學做出相應的變化。”
“這一點你不反對吧?”
方孝孺很想反駁,可他的操守讓他無法說出這樣違心的話。
但他又實在無法承認陳景恪是對的。
因為那就是承認了,先賢是為了迎合實事,才去詮釋的經書。
相當於扒下了先賢身上的神聖外衣。
陳景恪也沒指望他回答,繼續說道:
“周代有周代的情況,周禮也隻是依照當時的情況所製定,隻適用於當時。”
“大明自有國情在,你為何會認為,幾千年前的周禮就適合大明呢?”
“我知道你想反駁,全麵恢複到周代的情況不就可以了嗎?”
“那麼,你考慮過這麼做的代價嗎?”
“最關鍵的問題,如果周禮真那麼好用,大周哪去了?”
方孝孺依然沉默不語,隻是臉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陳景恪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說下去反而不利於方孝孺‘悟道’。
於是就決定結束今天的話題。
“其實陛下、太子和太孫,都非常器重你,陛下更是數次提起你。”
“隻是在讚賞你才華的同時,陛下更惋惜你的迂腐。”
聽到這裡,方孝孺的精神振奮了許多,望向皇宮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感激之意。
陳景恪繼續說道:“陛下讓你參與編寫《華夏簡史》的用意,想必你自己也明白,希望你不要辜負聖恩。”
方孝孺終於開口:“謝陳伴讀提醒,方孝孺必當為陛下為朝廷,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然後,他抬頭盯著陳景恪,沉聲問道:“當日太孫在酒樓所言,是你教給他的吧?”
陳景恪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先祖開疆拓土的故事,是我講給他聽的。用這故事來反駁你,是太孫自己想到的。”
方孝孺露出釋然之色:“太孫聰慧,實乃社稷之幸,萬民之福。”
之前他還以為是葉兌給朱雄英講的,聽完陳景恪的這番話,才意識到不對。
葉兌是大儒,雖然不是迂腐之人,但也不會主動給太孫講這些故事。
那些故事,更像是陳景恪講的。
然後他就懷疑,朱雄英駁斥自己的那一番話,也是陳景恪教的。
這意味著太孫成了陳景恪的傳話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如果真是這樣,他拚死也要請求皇帝,廢除陳景恪的太孫伴讀職務。
還好,是太孫自己想到的。
然後他就覺得自己太敏感了,皇帝和太子是什麼樣的人?
如果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豈會不知道。
陳景恪並不知道他方才想了什麼,否則一定會吐槽。
敢在朱元璋眼皮子底下,把他孫子變成傀儡,你可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