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恪道:“好的,謝謝。”
等外麵腳步聲消失,陳景恪才盯著方孝孺說道:
“我怎麼騙你了?我說過竹書紀年就一定是真的,史記就一定是假的嗎?”
“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是想要真實的曆史,還是想要你想看到的曆史?”
“恐怕你想要的是後者吧,那你和你嘴裡的騙子有何區彆?”
方孝孺臉上露出驚恐之色:“不,我不是,你冤枉我。”
陳景恪指著對麵的椅子,以命令的語氣道:“坐下,咱們好好談談。”
方孝孺一臉不服,你讓我坐我就坐嗎?
陳景恪淡淡的道:“你不坐,那我走。”
身影一閃,方孝孺出現在椅子上,嘴裡還兀自辯解:
“我倒想聽聽,你如何狡辯。”
陳景恪沒有理會他的嘴硬,說道:
“曆史本身不應該有任何立場,它最大的意義就是記錄過往,讓後人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
“但寫書的人有立場,難免會加入一些自己的理解。”
“所以同一件事情,就有了不同的版本。”
“正如宋太祖和宋太宗之事,同樣的兄終弟及。”
“有人認為是兄友弟恭,也有人認為充滿了陰謀。”
“可不論他們如何理解,最基本的事實都無法改變。”
“那就是四百年前出現過兩個人,分彆是宋太祖和宋太宗,他們做過兄終弟及之事。”
“這就是曆史的意義。”
方孝孺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但嘴上依然強硬的道:
“可這麼多版本,總有一個是真的,我要做的就是把真相找出來告訴世人。”
陳景恪笑了笑,問道:“真相是什麼?”
“你是想把真相告訴世人,還是想把你的思想告訴世人?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方孝孺再次激動起來:“這不是你教我的嗎?為什麼他們可以,我不行?”
陳景恪頷首肯定的道:“你當然也可以,但你的方法錯了?”
方孝孺憤怒的道:“我哪裡錯了,我隻是在宣揚我的看法,為什麼他們不信我。”
陳景恪很想回懟一句,彆人為何要信你?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說,而是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大約在戰國時期,西方有個國家叫希臘……這個國家有一個人叫第歐根尼……”
“他的家族因為製造假幣,被朝廷查抄。”
“他的老師因此很不喜歡他,用手杖打他,想把他驅逐……”
“他依然堅持向學……”
“有一天他突然頓悟,為什麼我會因為錢財、華服、美食、他人的讚美而高興呢?”
“如果拋棄這些,我依然能感到高興,依然初心不改……”
“那我將獲得最簡單的真善美,靈魂得到最大的自由。”
“於是他穿上破舊的衣服,在大街上撒尿,像狗一樣在地上吃飯,每天住在收斂死人的大翁裡……”
(本章完)